北狼天星山下,于惜竹扯着李药师已奔行至西宁城内。那李药师愤然挣开于惜竹的手,立在地上沉思起来。
于惜竹眉头一皱:“药师将军,你不回军营么?”
李药师抬起了头坚毅的摇摇头:“于先生,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但三弟的大仇未报,我还回那军营做什么?”
于惜竹一跺脚:“李道玄已经入了魔道,如今就算被婆娑金钵化成一团白骨,也是他咎由自取!”
李药师不愿与他理论,只是拱手一礼,解下了身上的甲胄,再掏出那铁马营的黑色令牌,不舍的摸了一阵儿,这才双手举起递给了于惜竹:“别驾大人,便请你带着这块令牌回报大都督,药师疲于军旅征战,这便去了。”
于惜竹默然无声半晌,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令牌,只问道:“那好吧,不知药师将军准备去何处栖身?”
李药师仰头望着天,淡然道:“我还要办几件事,如今三弟去了,他曾托付我救莫相思姑娘出那教坊司,我办完这件事后,便东去长安。”他说着沉痛的望了一眼北狼山:“我要亲口去问一问那位昆仑宗的护国国师,这事儿他管不管!”
他说罢,萧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于惜竹站在西宁城那宽广的街道上,看着这位少年将军的身影,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味道儿。
他想了片刻,心中还是横亘着那十六年前的一件往事,便转身走向自己在西宁的别驾住所。
他还未行到住所,便听到一阵急速风声,眼眸一撇间,便看到一只快如闪电的白熊自不远处行过,白熊背上依稀还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惜竹一愣之间,那白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压下欲要追去的脚步,自失的一笑,只想着:“以阎碧落的修为,竟然也败得如此惨!那昆仑山的洛青璇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摇着头,慢慢走了。
那与于惜竹只隔着一条街擦身而过的白熊被阎碧落驱使着,飞速赶往西南方,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来到了那西海绿洲。
此刻东方天际大白,眼看朝阳就要升起,阎碧落捂着胸前伤口,洛青璇那七剑虽然已经手下留情,但那妙心剑气还是伤了他的丹海。此刻他只想快点找个地方修复一下丹海,自从修成玄空境后,他阎碧落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阎碧落指挥着小白熊钻入了那曾经猪魔留下的红砖塔里,这才喘了一口气,自白熊身上翻身下来。
白熊呜咽一声,摇动着耳朵,四肢趴在了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阎碧落无奈的自它脑后拔出了一根银针,拍拍它的脑袋:“老夫知道你这畜生心里不爽快,但刚才实在没办法,你救了老夫这一次,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白熊咬着他的衣衫,嘶吼着向外移动。
阎碧落皱眉一晒:“我为你那主人受了七招妙心剑,这恩情都还回去了,我可不回去了。”
白熊无力的撕咬着他的衣衫,忽然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起来。
阎碧落面色不变,抬手给了它一巴掌,却笑道:“你这畜生不要耍赖,你那主人,李道玄……”他说着笑声便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缓缓自语道:“李道玄,若我果然没有看错,那苍狗之体,那冥界之力……”
他伸手捏住还在滚动的白熊那毛茸茸的熊鼻子,只轻轻一拽,那白熊呜咽一声,爬在地上便不再动了。
阎碧落嘿然接着说道:“你这惫懒的畜生,如果老夫猜的没错,李道玄果真有那缘分,他决然不会有事的,你这畜生就收了心吧。”
他口中说着,丹海元婴开始吞吐灵力。
玄空境有七妙之说,玄空七妙,化生不死。
阎碧落在玄空境里修炼了十年之久,至今日虽然还只是在第二曾境界中,达不到那化生不死的神奇修为,但修补伤势却足够了。
他体内的元婴吞吐灵力,不多时就迫出了六道剑气,心中一宽,便要将最后一道剑气迫出体外。
但这最后一道剑气却极为古怪,任他如何驱动灵力,依旧徘徊在体内,仿佛那剑气有了生命一般。阎碧落玄空大成后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心中一乱,那剑气忽然迫近了他的丹海。
阎碧落心神震骇,正没理会处,背后一热,一道浅浅的冥力传进了体内。这股冥力乃是万魔之灵,阎碧落身为魔宗弟子更是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借着这股力量,飞速将体内的最后一道妙心剑气迫了出去。
阎碧落感觉就像躲过了一劫,修复好伤势,起身才看到那白熊一只爪子搭在自己背上,原来是这只熊儿关键时刻给了他帮助。
阎碧落自丧妻后孑然一身,这许多年来独来独往,这一刻忽然有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