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斯从半空中往下落。
在他身体周围,同他一起下落的,是作为发动“飞翔的荷兰人”必要灵装的三十六柄剑。
冰船刚才那巨大的火焰之手完全破坏掉了。.
不仅仅是形体上的破坏,而是“飞翔的荷兰人”的“存在意义”被破坏掉了。
一般意义上的损坏对于“飞翔的荷兰人”是没有作用的,因为只要作为灵装的那三十六柄剑不被破坏,光是击破冰船根本无济于事。
但是,御坂美菱所化身的“炎发灼眼的火雾战士”,所施展的法术却没那么简单。
那是对“存在”本身所造成的破坏。
冰船被击破的一瞬间,其存在的意义也被破坏,于是对应的“飞翔的荷兰人”的灵装也失去了意义。
那三十六柄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飞翔的荷兰人”的灵装的功能。
“被...破坏...了?......”
头下脚上,在半空中往下坠落的扎克斯,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空白。
“怎么可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然后,胸中仿佛有火焰开始燃烧:
“不可饶恕......”
那是名为“愤怒”的火焰。
“不可饶恕啊啊啊!!!——————”
......
在扎克斯的前半段人生当中,忧国骑士团占据了他生命的大部分,为了英国,他们救了很多人;但为了英国,杀掉的人则在所救人数十倍以上。
忧国骑士团,为了英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忘记了,但忧国骑士团的行动从刚开始的救人渐渐变成杀人也经历了大概十年的时间,骑士团也由刚开始的光明正大慢慢变成了隐秘组织,许多英国政府以及三大派系甚至是必要之恶教会都不方便出手的肮脏行动,都由忧国骑士团来完成。
为了英国。
也许吧,也许这对于忧国骑士团的其他人来说并不是仅仅是一个口号而已,但对于扎克斯来说,这曾经确确实实地仅仅只是一个口号罢了。
直到......
他从未曾忘记过第一次看到的那抹耀眼金色时的感动。
那位少女美丽而优雅,开朗而温柔,睿智而果敢。
更可贵的是她对祖国的一片赤诚之心,为了英国她日夜殚精竭虑,从来不得休息。
“扎克斯,你知道吗?伦敦很少有晴天的,虽然有气候的影像,但更多的是由于工业革命的原因呢...啊~真想晒着太阳喝红茶啊!~”
她伸了个懒腰,几乎和她身高等长的金发闪烁着丝绸质地般的光泽。
“被称为‘雾都’,说实话并不是什么赞美的词呢。那年冬天还发生过由于烟雾而导致数千多人死亡的事件......”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微微失神的望着伦敦那灰色的天空:
“如果伦敦也会下雪的话,空气中的粉尘和烟雾就会大量减少吧,这样一来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呢......”
她眼中有某种让人心悸的痛苦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啊哈~怎么可能嘛!受北大西洋暖流和西风影响,伦敦是不会下雪的!还不如像小说里一样期待出现一位强大的英雄来拯救大家呢!~”
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人在那次事件中死去了吧,扎克斯并不知道萝拉的过去。这种心中的血淋淋的伤口是无法向别人倾诉的,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
扎克斯知道,对于她的痛苦,自己无能为力。
他无法改变英国的气候,这种悲剧以后还有可能会上演然后再次触动少女心中的伤口。
于是,他心中有一颗种子悄悄萌芽:
——如果,自己成为一个可以拯救大家的英雄......
最少,可以让为了英国而日夜忙碌的她,有一个能在午后坐在花园里休息的时间,如果运气好赶上晴天的话也许她还能晒着太阳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
于是,他为了她,下定决心,想要成为“英雄”。
为了英国而战的,英雄。
......
扎克斯并不清楚忧国骑士团的其他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迎接最后一刻的。
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突袭西班牙星教派本部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但计划中“里应外合”的援兵并未出现,反倒敌人仿佛有预谋一般的不断发动着各种预设好的术式。
当法国奥尔良骑士团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忧国骑士团里经常照顾自己的修女姐姐的半块头颅从耳边飞过......
扎克斯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这是阴谋!”
对自己有过数次救命之恩的小队长在十几人围攻下,终于露出一个破绽,被腰斩后随即上半身在一道火柱下灰飞烟灭......
扎克斯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他们是有预谋的!”
经营着一间杂货店并且经常给自己带巧克力的大块头在一片银白色的物质中仿佛蜡像般融化,轮廓消失前还朝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扎克斯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我们被出卖了!”
一直以来,忧国骑士团将生命与国家利益放在天平的两端来衡量,然后不断的抹杀前者。
终于有一天,他们自己的生命也被别人放在了天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