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侯洛阳的要求,他鲜少会拒绝。这一次——他也没有。
侯洛阳担心陈悲风。
怕陈悲风经此大受打击,甚至回到他妹妹死时的那般麻木。
他要告诉陈悲风,不管他是死是活,明天会更好!
陈悲风双手哆嗦地取出了口琴。轻轻拭擦那支有些年岁的口琴,凑上嘴唇,双眸含泪地吹出熟悉的音乐。
空旷寂寥的走廊响起那优美的音乐,却没了往日的柔和,多了一份浓重的悲怆。
木子瞠目听着熟悉的音乐。又瞥一眼孤独蜷缩在长椅尽头的陈悲风。红了双眼。偏头抹泪。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印迹。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使真情融化成音符,倾述遥远的祝福。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
十二个钟头的抢救。抢救室上方的红色指示灯却仍为熄灭。
侯家来人了。
那贤惠的妻子抱着不足一岁,连咿呀都不太会的孩子守在抢救室门口。他与陈悲风一样,双眼通红,如丢了魂魄般坐在清冷的长椅上。
渐渐的,人来的越来越多。
白城那些曾与侯洛阳打过交道,欣赏、感谢、或真正的朋友全来了。走廊站不下,他们便站在楼梯上,默默等候那个仍在急救的洛阳公子。
“燕京刘公子来了。”有人低声说道。
“黄浦冷少来了。”又有人低声说道。
“北海杜少也来了。”
“西蜀冯公子赶来了。”
十个人。五十个。一百个。两百个。
在国内的,远在国外的。能来的都来了。
那贤惠妻子瞧着那一张张风尘仆仆,却挂着真诚担忧的脸庞。热泪盈眶。
她很庆幸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遇上了他。
她很骄傲能为这个完美的丈夫生一个孩子。
她想。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丈夫了吧?
贤惠的妻子微微垂下头,视线模糊地凝视怀中的儿子,喃喃自语:“儿子。你一定会为你的父亲感到骄傲…”
……
十二个钟头。
十四个钟头。
十八个钟头。
二十个钟头。
一天一夜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滴!
急救室上方的指示灯忽地熄灭。困倦不堪的守候者们顿时站了起来。一双双殷切的眼眸望向大门处。
他们来了。没有走。他们不是来客套一下,他们也不是讲一个面子。他们是真的真的——希望洛阳公子好人有好报。
咔嚓。
房门打开。
一群身着白色天使服的医生护士从门内走出。一个个满头大汗,神情憔悴。
为首的主治医生摘下面罩,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苍老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比花儿还要灿烂的微笑:“他创造了医学界的奇迹。”
人满为患的走廊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随后,爆发出真情的喜悦声、欢呼声。
“谢谢!”
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才俊伸出手臂。
主治医生与之握手:“应该的。”
“谢谢!”
“应该的。”
“谢谢!”
“谢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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