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在紧张备战中,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打仗,另一手是搜集证据控诉校方虐待学员,包子破解了校长室和财务室的电脑,获取了大量数据,包括教职员工的档案和电子账本,矫正中心有两套账,一套是给家委会和税务局看的,账面数字是亏损,另一套是真账本,一百个学员,每人每月学费是六千,进账就是六十万,而运营费用只有七八万,暴利程度都快赶上贩毒了。
卢振宇还找到了家长联系册,他让每一个学员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到学校来,再不来就要出人命。
一小时后,第一拨人到了,他们是龙阳四院本部的保安队,一群穿着特勤服装头戴钢盔的保安在大铁门前一筹莫展,医院为了应付医闹养了不少保安,但是这些人可不是用来攻坚的,再说了,没必要为两个死工资为别人拼命,保安们叫嚷了一阵就撤走了。
龙校长没走,他拿着电喇叭喊话,请同学们迷途知返,不要被坏人裹挟。
“你们听好了,现在正是表现的好机会,谁能反戈一击,就是好孩子,立刻加满一百分,立刻就可以回家。”龙校长这时候还不忘攻心战术,可是这一套在已经觉醒的孩子们面前毫无作用,回答他的是一枚呼啸而来的垒球。
龙校长差点被垒球砸到,恼羞成怒,上了卡宴走了。
陆陆续续有家长抵达矫正中心,他们大都是上午刚刚来过的那批,半路上折返回来的,家长们见到这副情景,可以想象他们的愕然程度,没了威胁恐吓,学员们声泪俱下,争先恐后的向家长们诉说着他们遭遇的种种虐待。
这些孩子的家长们大多是七零后,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人对集体主义并没有排斥心理,但他们也有软肋,那就是花钱得花在刀刃上。
最显著的证据就是食堂,别看矫正中心的食堂看起来整洁有序,其实是驴屎蛋子外面光,背后是污水横流,面口袋里长蘑菇,后厨老鼠乱窜,令人作呕,家长们也看到了食堂后门堆积如山的大白菜,仓库里的陈米,这些才是孩子们日常的食物,什么小排骨红烧鱼,都是做样子看的。
更可气的是,所谓的特种部队退役教官,其实根本没有从军经历,龙教官本名龙强,是龙校长的本家侄子,早年因为过失伤人被判了三年徒刑,是个货真价实的刑满释放人员。
家长们有些警醒了,再看其他教职员工的档案,压根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有资格的教师,除了龙校长本人是师范生,这家伙叫龙少滨,是龙阳师范学院毕业,但又不是教育专业,而是学会计的野狐禅。
有些家长开始在家长群里发言,晒照片,晒证据,更多的家长表示要赶过来查看真相,不停有人@龙校长,但他一直没有回应。
夜间十点钟,一辆挖掘机轰隆隆开来,后面跟着十几辆车,全是龙校长找来的打手,这个人很有心机,虽然找来的都是社会人儿,但是并不刺龙画虎穿貂挂链,而是一水新发的保安服,这样即便警察来了,或者被曝光,也有个回旋余地。
事实证明卢振宇幼稚了,龙校长作为地头蛇,早就想好了一切退路,他已经报警,如同强拆那样,警车是随行的,一辆本地派出所的桑塔纳警车闪着红蓝警灯远远地和龙校长的卡宴并排停着。
龙校长先礼后兵,毕竟矫正中心是他自己的产业,真打烂了还得自己掏钱维修,所以在动手之前他先和起义者进行了一番对话,双方隔着大铁门谈判。
“悬崖勒马吧孩子们,现在还来得及,我不想说狠话,但是我的实力你们应该都知道。”龙校长苦口婆心。
卢振宇说:“我们要求龙阳市政府,公安局,教委、卫计委、卫生检疫部门联合到场解决问题。”
“行,想闹大是吧。”龙校长将烟一扔,转身就走,从马仔手里拿过对讲机命令道:“干!”
挖掘机启动了,巨大的铲子伸在前面,这玩意是履带式的,和坦克一样厉害,铜墙铁壁在它面前都如同纸糊的,只要推倒墙壁,大队社会人一拥而入,校园就算易手了。
徐工生产的履带式挖掘机喷出一股蓝色的烟雾,轰鸣声中,墙壁倒塌,开了一个三四米长的大洞,这在古代战争中等于城墙被攻破,攻城一方长驱直入,接下来就是屠城三日不封刀了。
但是挖掘机没有继续深入,当即就停下了,一枚铅球破空而来,砸破了操作室的玻璃,得亏是没伤到人,但是把挖机驾驶员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啤酒瓶砸在铲子上,酒瓶碎了,燃起熊熊大火,这是燃烧瓶啊!这要是砸在发动机上,几十万一台的挖掘机可就报废了。
挖掘机停了三秒钟,迅速倒车撤离,但是它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几十号刺龙画虎肉瘤脑袋的社会人儿拎着有机玻璃盾牌和橡皮棍跃跃欲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摆在面前的是一百号十来岁的毛孩子,社会人儿对付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孩子们确实处在崩溃边缘,他们大都是沉迷于网游的宅男宅女,杜宇峰那种打群架出身的极少,看到杀气腾腾的社会大叔们,他们吓得都拿不出棒球棍,握不住标枪了。
危难之时,记者大哥挺身而出,卢振宇赤手空拳走到围墙缺口位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若干年后,在场的少年们依然记得强光灯照耀下那个伟岸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