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沉甸甸的见礼荷包塞入怀里,魏婆子和沅玉相视一笑,开始铺房。
女方家的人进入喜房铺置,男方家的人则围在院子里欣赏嫁妆。
箱柜、被褥、首饰、衣服、绸缎、文房四宝、金银器皿,以及代表田产、房屋、铺面的嫁妆,均一字儿地排开在西园主院的院中央。
其间,魏婆子命季府送妆的家丁时不时来院子开箱启柜,将被褥、帐幔等铺房所需的物品,依次送入喜房,箱笼柜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嫁妆更是一目了然地呈现在阙府众亲友跟前,四周艳羡的窃窃私语声就越发多了。
“我的娘喂!这侍郎府也真够大方的!嫁个女儿,该不会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那不还有两个儿子吗?娶媳妇总比嫁女儿要紧吧?嫁女儿都这般光景了,娶媳妇该得多大的排场啊?”
“那你就不晓得了吧?季侍郎疼这个嫡女疼得无法无边,又是皇上赐的婚、嫁的咱大同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能不可着劲地筹办嫁妆吗?”
“我倒是觉得,侍郎府是在拼命拿嫁妆堵众人的嘴吧?毕竟,季四小姐以前的风评可不怎么好……”
“也是哦……”
“……”
阙如意、阙吉祥姊妹俩随阙母在前院招呼完客人后,也来到了西园。
一看铺排在院子里的嫁妆,也都啧啧惊叹。
“且不说季侍郎的女儿风评如何,光看这排场,弟弟也不吃亏!”
阙夫人没好气地斜瞪了大女儿一眼:“这种话。日后给娘烂在肚子里,别再给我听到!”
“是——娘!”阙如意翻了个白眼,拖着长音应道,“弟媳还没进门呢,娘心里就向着她了……唉!看来啊,日后我和吉祥还真成外人了……”
“大姐,我俩早就是外人了。没见娘都不与你我讲心里话了嘛!”阙吉祥笑嘻嘻地接道。
“是啊是啊!冠了夫姓自然是外人了,肚子里的货也不是咱阙家的子孙。娘干啥向着你俩不向媳妇?”
阙夫人盯着两个女儿的小腹瞧了又瞧,一脸戏谑地道。心里止不住地猜测:也不知未过门的儿媳妇究竟怀没怀上孕。儿子死活不与她说,她又不好主动问,一问就泄了自己盘问过他院里人的事。这么吊着还真难受。不过快了!明儿就是迎亲的大喜日子,不管怀没怀上,儿子总归是娶媳妇了。
阙如意、阙吉祥听了阙夫人调侃的话,倒也不生气。
自己母亲什么性子。她俩还会不晓得?
不过,能在还未过门、且还在流言满天飞的处境下,就深得自己还算挑剔的母亲喜欢、入她眼又入她心的未来弟媳,莫非真被整个逐鹿城错看错待了?
姊妹俩心灵相通地相视一笑。
是否错看,今后相处一二便可知晓。身为家人,她们又何尝希望外头那些难听的传闻属实?
……
阙聿宸处理完手头公务,匆匆赶回府里时。送妆队伍已经回去了。
“爷。”
被他留在府里协助母亲迎妆待客的风书易,一见他回府,忙迎上前:“爷可回来了!”
“侍郎府的人都回去了?”阙聿宸走入房里,边更换常服,边问。
风书易一一汇报:“晌午就回去了!新房也都布置好了,就等明日迎亲。”
阙聿宸点点头,对着铜镜理了理换好的常服,略一思忖,举步朝外走去:“我去看看娘。”
“夫人这会儿恐怕还在西园……对了爷,大小姐、二小姐还在府里。晚膳的话……”
“一道用吧!”
阙聿宸话音未落,人已出了院门。
见状,风书易失笑地摇摇头,目送着主子离去的方向静立了片刻,转而望望渐至黄昏的天际,半晌,轻叹一声,极轻地自言自语:“没想到主子对这桩亲事如此上心。也不知是好是坏……”
西园内,前来贺喜的远近族亲早在晌午时分就随着送妆队伍的折返而陆续出了园子,住进了阙夫人安排在东园里的客房。
用过午膳后,阙夫人想想不放心。又来到西园,亲自检查了一番院里院外各个角落,确认没任何不干净、凌乱的地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又来到布置地极为繁复、细致的新房,满意地审视一圈后,才命贴身丫鬟逐一锁上房门、院门,打算将钥匙交给儿子,恰见儿子这个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