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变得很安静,窗外的金色秋林在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嘲笑那些蚂蚱蹦跳的姿式很难看。
莫雨的身体变得很僵硬,片刻后,她缓缓站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陈长生诚实说道:“卫生问题。”
莫雨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寒声问道:“你觉得我不干净?”
陈长生认真回答道:“我知道洁癖并不是好习惯,而且你每次睡的时候都不脱外衣……这个真不行。”
……
……
莫雨强行控制住把这整幢小楼毁掉、把陈长生挫骨扬灰的冲动,噔噔噔噔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她想了想陈长生先前说的话,转身偏头问道:“你是嫌我的衣裳脏,不是嫌我人脏?”
陈长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偏着脑袋好奇发问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甚至有些像落落的感觉,哪里像那个蛇蝎心肠、权高位重的莫雨姑娘?
莫雨看着他甜甜一笑,媚声问道:“既然这样,那以后我脱了外衣睡,大不了连里面的衣裳也脱了,光溜溜的裹着你的被子,这样的话,事后你还会不会换?”
陈长生哪里遇过等场面,微微张嘴,不知该如何言语。
莫雨微羞低头说道:“若这还不行……那我先沐浴,把身子洗的白白净净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陈长生的嘴张的更大,只能发出一个音节——那音节绝对不是计道人教给他的龙语。
“啊?”
“害羞了?”莫雨以手掩唇笑着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还是不要吧。”
陈长生醒过神来,看着她语重心长说道:“毕竟男女有别,而且你在宫里有寢宫,在小桔园有府邸,为什么非要到国教学院来睡呢?为什么非要睡我的床呢?这要让别人知道,对姑娘你的清誉……”
莫雨哪里有时间听他教诲,眼睫微动,轻声问道:“难道你不动心?”
陈长生想了想,挠头说道:“我很少想男女方面的事情,而且……确实也不大懂。”
莫雨的眼里盈盈尽是笑意,说道:“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啊。”
陈长生向后再退两步,来到窗前,义正辞严说道:“姑娘,我有婚约在身。”
他的房间不高,就在二楼,跳到地面很轻松。
“不逗你这个小孩子了。”
莫雨格格笑着说道:“说起来,你和徐有容那个疯丫头还真的很像,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把婚约拿出来当挡箭牌,只是,如果你不是徐有容的未婚夫,?”
陈长生摇头说道:“不会。”
他想都没有想,便给出了答案,这很伤人。
莫雨有些恼火,说道:“为什么?”
陈长生说道:“因为你有病。”
莫雨大怒,说道:“你才有病!”
陈长生心想自己确实有病,不过这个不足为外人道,看着她认真说道:“我是说真的病,你忧思过重,盗汗失眠,我想无论在宫里还是小桔园,你都很难睡着,才会凌晨时分到处走。”
莫雨微微挑眉,看着他一言不发,心想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近这一年来,她饱受失眠盗汗之苦,夜晚根本无法入睡,白天又要陪侍圣后娘娘,要批阅奏章,根本没有闭眼的余暇,只能强撑着,如此日复一日,她便是聚星境的强者,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随身带着能隔音的裘绒,腰间系着宁神的香袋,都是为了能够睡着。
但这些没有任何作用,直到前些天,天海家攻击国教学院,她做为幕后之人,来国教学院看热闹,顺便控制事态、想要逼陈长生解除婚约的时候,竟不知不觉在这张床上沉沉睡去。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陈长生的这张床,除了干净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为什么却能让自己睡的如此香甜?那床被褥花色素淡,用的材质也是普通棉布,为什么感觉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味道,能够让自己无比安心?
莫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以为那日的经历只是凑巧。但这些天,她的失眠变得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圣后娘娘去了百草园后,她想的事情太多,根本无法入睡,到今天实在是熬不住,所以来到了这里。
她告诉自己,今天来到国教学院是要警告陈长生,同时想打听一下娘娘与这件事情之间的联系,但当她看到陈长生的床的第一眼,她便知道,原来自己只是想到他的床上睡一觉。
“忧思过重?”莫雨看着他问道,神情有些凝重,眼眸深处更有一丝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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