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街后方,人群站在那里,死寂一片。梁朕站的最前,神情莫名平静。梁红妆站在街的另一边,似乎不想与王爷远房堂兄站在一起,又不知为何,他看着远处风雨里的王破,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想要哭,又似乎想要笑,总之很是复杂。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没有人想得到随后会发生的事情。
阴云遮天,白昼如夜,浔阳城里的普通民众紧闭着门窗,或躲在床底或藏在缸里,哪里敢出来,此时还在街上的都是修行者,而这些修行者都是来杀苏离的。如果是平常时刻,像朱洛与王破这样的强者在战斗的时候,他们绝对不敢有任何异动,万一触怒了对方,谁知道自己以及身后的宗门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但今天很多人顾不得这些,他们踏进浔阳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付出生命代价的准备。
梁王孙和梁红妆,还有薛河都没有想什么,那些人却想了很多。
苏离这时候骑在那匹黄骠马的背上,在满天风雨里看着非常醒目。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等于是个废人,而且先前林沧海,成功地逼出了他的最后一剑。而陈长生先前为了抵挡肖张和梁王孙的攻击,又付出了多少,现在应该很疲惫。至于王破这时候被朱洛的剑镇压的难以动弹。那么,如果这时候攻击苏离,谁能救他?谁还能替苏离挡枪?
很多人在这样想,于是他们开始这样做,他们借着风雨声的遮掩,从街巷里走了出来,向着雨街上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走去。梁朕和梁红妆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些人,感受着他们身上的寒意与杀意,沉默不语,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黄骠马的缰绳垂落在地面的雨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种的缘故,还是苏离的原因,朱洛的剑带来的异象、十余丈外那恐怖的战斗气息波动,竟没有让这匹骏马受惊奔走,而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陈长生也低着头,看着雨水里的涟漪,沉默不语。
龙吟短剑与剑鞘终于相连,还是在离开西宁镇旧庙后的第一次。当初在西宁镇,余人师兄也只是在去后山猎杀那些强大妖兽的时候,才会选择这种组剑方式。今天他这样做,是因为知道今天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也是向王破学习。
忽然间,他抬起头来,然后转身。
那些修行者没有想到,他原来一直注视着后方。
陈长生和这些修行者对视,沉默不语。
不远处,那道狂暴而神圣的剑意已经变得越来越强。
陈长生不理会那边,那边有王破。
他现在只需要理会这边。
他已经想明白了所有事情,所以很平静。
他的眼神很平静,纵然落在脸上的雨水再如何暴烈,都无法扰动。
一名修行者暴喝一声,身形骤然化成三处,向着苏离袭去。
陈长生双手握剑,向着雨空里斩落。
剑落处,在数丈之外,只一剑,却同时斩向雨空里的三道身影。三人。
这不是慧剑也不是燃剑,这是离山剑法里的一招梅花三弄。
是三天前,苏离无意间说给他听的。
擦的一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
仿佛同时,大雨里响起三道剑声。那三道身影同时停滞在雨空里。然后两道身影消散,那名修行者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在了雨街上!
龙吟剑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不过数个回合,那些准备偷袭苏离的修行者,便纷纷倒下。
便在这时,他在余光里看到,王破……似乎也要倒下了。
瞬间,他便做了一个决定。
……
……
(朱洛出剑,陈长生出剑,观众出剑,接下来,还有谁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