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接着手诏,粗粗看了一遍后,也变了脸色,不过他还是镇定神色,当殿宣读起二帝的手诏来。
赵佶和赵桓在手诏中一再告诫赵谌,万不可意气用事,不要广募勤王之师,一力与金人对抗。如今大宋的国力完全不能与金人相抗衡,要保大宋河山唯一的出路就是与金人和谈,向金人臣服。父子两人也在手诏中说了自己在金国受到的待遇,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谌继位后,对金人强硬态度所致,要是赵谌不对金人强硬,而是示弱,那金人就不会如现在这样对待他们,会非常礼待。
他们以父亲和祖父的口气斥责了一番赵谌,说赵谌胡闹,把局势弄的更坏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纲和宗泽蛊惑之故,才选择与金人武力对抗的。对金人强硬,只会误国,李纲、宗泽之流就是误国之臣,要赵谌不要重用他们,免去他们的职务,委以吴敏、孙傅以相职,马上派出使团与金人和谈,将黄河以北割让给金人,答应金人的金银赔偿需要全部支付,如此以后,金宋就可以和睦相处。
读罢赵佶和赵桓的手诏,王晨被气乐了,赵佶和赵桓这两个“猪头”,看来当一辈子当俘虏还真的一点都不委屈他们,有这样的皇帝在,大宋不亡国还真的对不起天与地。
李纲和宗泽一力主战的大臣在听了这两份手诏后,全都变了脸色,他们眼中闪现的是无比的愤怒。
李纲马上站出来,大声奏对:“陛下,这肯定不是太上皇与无上皇的本意,这两份手诏一定是金人威逼二帝写的,如此公然将我万里大宋河山送于金人的手诏,决不可能是二帝的本意。陛下,万不能照此办,不然我大宋将再次遭受金人的凌辱,万里河山将尽被金人占领。”
“李相公此言差矣,此就是太上皇和无上皇自己的意思!”孙傅打断了李纲的话,一步上前奏道:“陛下,二帝北狩后,臣一直跟随在太上皇和无上皇身边,每日聆听他们的教诲。此次归来之前,太上皇和无上皇一再叮嘱,一定要劝服陛下听从他们的吩咐,不然大祸将再临大宋的头上!”
李纲丝毫不退让,怒瞪着孙傅道:“敢问孙尚书,靖康之难算不算大祸?”
孙傅有点慑于李纲的威严,回答的声音也小了一点:“当然算是!”
“那孙尚书能不能告诉陛下,能不能告诉在场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靖康之祸生的?”
孙傅没料到李纲会这般咄咄逼人,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张了几下嘴后,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那我来告诉你,正是由于太上皇将希望寄托在与金人的和谈上,没有全力抵抗,终至城破亡国!金人要的东西太多,竭尽我大宋之力也没办法满足,二帝被掳,无数宗室女子被用来抵作金银,敢问孙尚书,你认为能避祸的和谈,究竟给我大宋带来了什么?”李纲真的愤怒了,以一支粗大的手指指着缩着脖子的孙傅,怒骂道:“当日就是你孙傅祸国,招什么六甲神军来糊弄人,要是金人未兵临城下时候,全力守卫,金人岂是那么容易攻破开封的?今次金人为什么会放你们回来?正是因为你们贪生怕死,不敢全力抵抗金人的南侵,妄想以和谈换取金人的退兵,金人觉得可以利用你们畏战的心态影响大局才这样,不然金人怎么会放你们回来?那些没有失节的大臣,那些不愿意在金人面前弯腰低头的大臣,依然被金人当俘虏看待,他们的气节,该是让你们汗颜的。”
李纲的一通喝骂让孙傅汗流满面,再没敢所说什么。
一直与李纲不和的吴敏却站了出来,指责李纲:“李相公此言错矣。正是李相公当时的一力抗金,才彻底惹恼了金人,让他们做出决定,一定要将开封攻下才罢休。要是没有你一力抗金的主张,金人也不会这样恼羞成怒,得了金银后就会北归,不会攻打开封的。今次金国皇帝也有言在先,只要我大宋不与金国为敌,向金国称臣纳贡,金国以后也不会提兵攻打我大宋,会一直与大宋和平相处的!”
吴敏说着,马上转身,面对赵谌跪下,叩头禀报道:“陛下,金国皇帝让臣将他的话转术给陛下,若是陛下撤了前面那份国书,重新上书给金国皇帝,愿意以子奉父,以金主为父,世世代代,永为藩屏,金人愿意永远与我大宋和睦相处,再不起兵戈。还请陛下不要再被李纲等人误国了!”
吴敏的话让殿内诸臣皆是大惊失色,连一向主和的黄潜善和汪伯彦也吃了一惊。
这时受到了鼓舞的孙傅也马上站出来,再禀报道:“陛下,吴相公说的极是。金国皇帝曾有言,南北风俗习惯不同,北人得南地无用,南人居北地也不习惯,不如南人归南,北人居北,如此也就省得战乱频,百姓也能安享太平,安居乐业,世间从此无战事,岂不是最好?因此他们才派出了使团和谈,目的就是想与我大宋和睦相处。但我大宋却拒绝了与其和谈,遣送其使团离开,此是大不妥的事。陛下,你不能被朝中一些小人之言蒙蔽了耳目,做出误国之事啊!”
但就在吴敏和孙傅两人一唱一和说的得意之时,一个讥讽的声音将他们的话打断了:“两位干吗不提议将我大宋万里河山全部奉送给金人呢?要是我大宋之地全部变成了金人之地,我大宋子民全成为金国的子民,那样两国肯定再也不会起战事,两位还会成为大金国的大功臣,流芳百逝,不!遗臭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