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傍晚,黄高琪才再次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拿着罗盘站在高地上,神情凝重地观察着地脉走向,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小子,那个花似锦对你有多重要?”
我不由得一皱眉头:“什么意思?”
黄高琪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大凶之地,进去的人,九成以上有去无回。我看……”
黄高琪摆明了是不想再往里走,但是,他已经跟我定下了契约,我若不同意,他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也得睁着眼睛往里跳。
我冷笑一声道:“花似锦在前面,肖子悦也在前面;情谊在前面,生意也在前面。你说,我会往后退吗?”
“糊涂!”黄高琪怒道:“人活才能说情谊,死了连狗屁都没有!生意又怎么样?世上的生意多了去了,这件做不成,还有下一件。你怕肖传山报复,我可以帮你做了肖传山!玉财神兴师问罪都算我的!”
黄高琪宁可得罪玉财神也不想往里走,说明,他不想去赌那一成的生机。
我冷声道:“难怪你一辈子都不信别人。本身就没有信义的人,会相信别人有信义吗?”
我冷眼打量了对方一下,转身就往前走,黄高琪停了三四秒钟才狠狠一跺脚:“被你个王八蛋害死了!”
黄高琪紧追了两步之后,从身上拿出一件只有手指长短的黄铜貔貅挂坠:“这是我祖传的法器,貔貅张嘴代表大吉,闭嘴则是大凶,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貔貅也叫“百解”,有化煞护身的作用。黄家制造这件法器的原理,大概就是取自貔貅化煞的神通。劫数可解,貔貅张嘴;在劫难逃,就是紧咬牙关。
我看了嘴唇闭拢的貔貅一眼,扭头又往前走。
黄高琪看我不信,干脆又追了上来:“你自己拿着看看……”
黄高琪把貔貅塞进我手中的瞬间,貔貅原本还有一丝缝隙的嘴唇顿时牙关紧咬地合在了一起,眼皮底下也跟着渗出了一丝血线。
黄高琪差点跳了起来“不好!神兽流泪,这是大凶之兆!别往前走了,要不然我们都得死……”
跟在我身后的怀几冷冷说道:“老头,你还是歇歇吧!大狗哥就算死,也不会抛下朋友。”
“狗屁!”黄高琪叫道:“要是花似锦已经死了呢?你们进去还有什么意义?”
我沉声道:“人死收尸,立坟填土!”
“放你娘的狗屁!”一直处变不惊的黄高琪破天荒地破口大骂了起来:“立坟填土?你九死一生地往绝地里闯,就是为了看花似锦的坟?就是为了给她填一把土?要是你死了,花似锦会不会给你填土?”
“没人填,我填!”怀几一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道:“倒是你,别说是填土,就是想找个烧纸的人都难吧!”
黄高琪一下愣住了,站在原地等了好半天才追了上来。这一回,他倒是显得无比平静:“再往前去,就是一个隐阵的入口。布阵的人手法十分高明,起码我自叹弗如。”
“如果不是那人故意留下破绽,我们就算人挨人地往前探索,能发现入口的机会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一。隐秘入口原貌,故意留下破绽,不是陷阱又是什么?”
“可是,这也正挠到了术士心里的痒痒,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想要一探究竟。这就跟打鸟没有什么区别。”
我沉声道:“你说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黄高琪拿出罗盘辨别了一下方位:“往左七步,再往前五步……”
我们前方明明就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可是黄高琪却偏偏带着我七拐八拐地走了好半天,才走到一颗大树旁边:“这就是入口,你自己看吧!”
黄高琪伸手往树上一抹,足够两人合抱的大树上忽然露出三个篆字:“三生墓”。
我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黄高琪冷声道:“你绕到树后面就知道了。后背贴着树干走!”
我脊梁贴着树干,一点点地挪到大树背后,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原来杂草丛生的荒地瞬间变成了一座断崖。要不是背贴着树干,现在已经一脚踏空,掉在崖下了。
黄高琪的声音从我后背传了过来:“退回来吧!绕着树干侧行三步,往后退就行了。”
我按他的话退回原位时,眼前的景物再次回归原位——我明明就是站在只有一颗大树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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