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还未答话,程灵素脸上反倒一红,道:“叶大哥就爱胡说!你为什么老叫他‘小胡斐’,你年龄可比他还小啊?”
叶锋笑道:“年龄跟年龄是不一样的,你眼睛看到的,也未必便是真的。倘若我说,我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程姑娘你是否相信?”
胡斐、程灵素皆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七年不见,叶锋说话、做事,仍是这般天马行空,叫人完全跟不上。
叶锋也不解释,冲胡斐微微一笑道:“小胡斐,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我向你如何介绍自己的么。你此次前来,恐怕正是为了寻找杀父仇人吧?”
胡斐眼神灼热,冲叶锋拱了拱手,道:“正是。还请叶兄指点迷津!”
正说话间,又有一个极高极瘦、面色蜡黄的男子走进大厅,苗若兰惊叫一声:“爹爹!”人已如鸽子般,飞了出去,扑在苗人凤的怀中。
再见叶锋,苗人凤也是满脸惊奇,怔怔说不出话。
叶锋笑道:“苗大侠既已到场,那该到的,全都到了,可以开讲故事了。”随即将闯王军刀的秘密、胡一刀夫妇当年被杀之谜,以及胡斐的真实身份,娓娓道来。
众人惊奇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锋,心中诧异无比:所有一切,事无巨细,叶锋竟是了如指掌,纵然是当事人,也决没他了解那般清楚。
他究竟……是人是鬼?!
故事讲完,苗人凤激动不已,眼眶已经湿润,胡斐更是情绪难当,恶狠狠瞪着田归农跟宝树。呼的一声,长刀拔出,直指两人,厉声喝道:“父仇不共戴天,田归农、阎基……”
却再也说不下去,只因田归农已经成了废人,如何能打?更因田青文已经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阎基倒是手足俱全,可依金大侠各大主角的尿性,最后还是全部放过,然后设计一下,让那些反派内讧反目,自相残杀,最后来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果不其然,宝树没跟胡斐斗上几招,武器已经脱手。阎基引颈受戮一般,轻叹口气,坐地打坐,摆出一副他也很后悔,仍由胡斐处置的姿态。
胡斐挥刀便往宝树脖子上砍去,但这一刀,终究没有砍下去。
唰的一刀,削断宝树两个大拇指,道:“我胡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今日断你两根大拇指,叫你以后用不成刀。我胡家刀法,你虽只学了三页,却也不准外传,否则定如此椅!”
说罢,挥刀便往一把楠木椅上砍去,轰然一声,木椅散架。
宝树热泪盈眶,连连点头谢恩。
叶锋摇头道:“早知你下不了手,我还干嘛要将他们留给你!”
呛啷一声,斩龙剑呼啸而出,无形剑气自剑尖冒出,直有三尺,一剑自上往下,力大无匹,直接砍向宝树脖颈。
胡斐惊呼一声:“手下留情!”立即展开胡家刀法中最勇猛的封字决,一招“八开八式”,勇猛无匹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轰然一声巨响,胡斐倒飞出去,手中长刀也已从中断开,手腕麻痹,堪堪拿住刀柄。
宝树哀嚎一声,一颗头颅连带半个肩膀,已全被削了下来,滚落在地,双眼兀自瞪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
血肉横飞,触目惊心!
余人惊呼不已,更有甚者,弯腰就是一顿呕吐。
胡斐、苗人凤却皆惊骇瞪大双眼,心中万分惊诧:这才七年不见,何以叶锋进步至斯?!这决无可能!或者说,这决不是常人可以办到的!
厅中诸人,皆是脸色大变。
叶锋冷眼一扫胡斐,讥笑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却还是忍不住再说一遍。除恶务尽,这道理很难理解?!倘若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些被他们残害的人,岂非死不瞑目?!你要做大侠,你要做男子汉,你要做英雄豪杰,一定是这么个做法?”
胡斐默然不语。
叶锋也不再说。
理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信仰不同,也决非言语,可以轻易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