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自有群臣向新晋的权贵黄勃、刘光、卫云等人一一道喜。这样重大的人事变动自然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四面八方。未等卫云等人回家,大半个新郑人都已经知道了韩国变了天。以前宗贵一手遮天的情形一去不复返。
“听说了吗?王上宣布恢复三公九卿制啊!”路人甲神神秘秘地说道。
路人乙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言道:“郎中令、卫尉、太仆可都是不满三十的青年才俊啊!就连治粟内史,也不过三十五岁。他们可都是王上的心腹!这下,我们韩国乱不了了!”
路人丙也是点头附和,感慨道:“是啊!三公中的张丞相,张御史大夫,暴太尉正值壮年。九卿中的青年才俊占据大半,以我说,最厉害的还是少府陈大人。王上将他从一介平民提拔到秩两千石的高官,实在是有魄力!陈少府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王上刮目相看啊!”
“就是就是!”路人甲附和道,“你知道第一任执金吾是谁吗?”
“是谁?”路人乙、路人丙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我隔壁的卫云啊!”路人甲得意地说道。
路人乙、路人丙露出不信的神色,并顺口问道:“执金吾是做什么的?听起来像是一名军官啊!”
路人甲一听就急了,辩解道:“执金吾掌管新郑的守卫职责!这哪里是什么军官!是统帅数万大军的将军!秩比两千石呢!卫云去年年初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属长,后来在华阳大战中立下大功,调入太子亲卫里。之后立下累累战功,王上登基后自然是重用了!”
路人乙、路人丙这才恍然大悟,讶然道:“这么说,你跟卫将军很熟啊!”
“那是自然了!”路人甲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虽然面色得意,路人甲却知道,自己和卫云一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如今卫云贵为将军,连他的弟弟卫牙子也立下了大功。听说要封为伯长。眼看卫云这家子出息了,自己却高攀不上。早知道,卫云家家道旁落的时候自家就该帮衬一把的。
路人乙、路人丙自是不知道其中的深浅,当即吆呼着路人甲进去旁边的酒肆。商量如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去了。
新郑,牢狱,经过层层的看守,新任司寇司马德终于见到了韩辛一伙人。现在的他们,哪里还有当初叱咤风云的模样。阴暗的牢房里,韩辛像其他人一样,被绳索捆绑在一根柱子上。因为担心这些逆贼在伏诛前自杀,看守他们的狱吏不得不使出这样的手段。吃喝拉撒全都在一个牢房里,这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
“去把绳索解开!”司马德面色不悦地说道。
身旁的狱吏露出难为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道:“司寇大人。犯人要是自杀怎么办?”
司马德一听就怒了,多年行军厮杀积攒的杀气稍微一泄,狱吏就慌不迭地打开了牢门。不一会儿,解出了束缚的韩辛眼看就要轰然倒地。长期被捆绑在一个柱子上,再铁打的男儿也会因身体得不到锻炼而麻木。更何况这些养尊处优的勋贵呢。司马德快趋一步,扶住了就要倒地的韩辛。
韩辛用沙哑的声音,面色疲惫地打了个招呼:“新郑尉啊!你怎么有空来看老夫?”
司马德面色平静地回道:“现在我是司寇,王上派我来审理你的案子。”
“呵呵”,韩辛露出不屑的表情,嘲笑道:“审理?有什么好审理的?司马德,你的官升得好快啊!别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看你这个职位踩着我们的头颅上位,也差不多嘛。”
司马德知道对方对自己还有很深的怨念,毕竟,是自己带人将韩辛一伙人从他们的藏身之处揪出来的。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苟活几日,甚至逃出去也不一定。
对于韩辛的嘲笑。司马德毫不介意地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我真的是贪图富贵,二十年前,司寇的位置就该是自己的了。我司马德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父母兄弟。宗正大人又何必将这样难听的罪名安在我身上呢!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就是!”
韩辛听后凄惨一笑,叹道:“司马将军耿直之心,老夫算是见识到了。成王败寇,老夫认了。在这个生不如死的牢狱里,还不如直接一刀来的痛快!司寇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
司马德打量了下眼前这个面无人色,披头散发的“宗贵”,心中竟然泛起不忍的感觉。跟司空、司农他们不同,宗正韩辛是一个不为自己利益考虑的老臣。他的想法老化,做法也偏激,但他却是忠于韩国的,只不过他走的道毕竟错了方向,也许,一死了之才是最好的解脱。
“吩咐下去,犯人要沐浴更衣,另外准备一桌美食、美酒,本官要和犯人把酒言欢!”司马德略一犹豫,转身吩咐道。既然韩辛如此配合自己的工作,那自己也没道理以一般犯人来看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