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国还不知道,韩国风头一时无两的御史大夫就是当初他们羞辱的范睢。魏齐是魏国前丞相,还是一个不受魏王待见的前丞相,韩国却是魏国的坚定盟友。如果韩王然派遣一名使者去收押魏齐,想来魏王不会冒着得罪韩国的危险保全魏齐的。何况,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范睢终究是一个魏人,不能以真名衣锦还乡,总归是缺憾。韩王然若是为范睢报的大仇,范睢肯定会感恩戴德,好好报答韩王然。
韩王然听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放下手中的酒杯,望了范睢一眼,说道:“文兴侯,你以为呢?”
范睢起身作了一揖。说道:“若是没有王上,臣恐怕现在还在大梁藏匿,不敢白日见人。王上将臣带到新郑,委以重任,臣已经很感激了。报仇之事,不提也罢!”
韩王然心里面笑了笑,如今自己联合魏国共抗秦、赵,更是许下任由楚国经略巴蜀的诺言,范睢心里总会有些意见吧!毕竟,当初在大梁夜谈的时候。他可以建议直接南下经略楚国的。现在韩国一副短期内不经略楚国的架势,让范睢心里很没有底。至于放弃复仇一事,想想历史上范睢将魏齐逼迫得有家难回,自杀谢罪,就知道范睢这是言不由衷了。
“文兴侯。寡人当初和你在大梁的十年之约,依然有效!”韩王然淡淡地说道。
范睢猛地抬起头,有些感动地望着韩王然,半天才开口道:“赵国不是三五年就可以打败的,王上不要为了臣的复仇而耽误了平定天下的时间。魏国是我韩国眼下重要盟友,若是逼得魏国投赵,形势将打不利于我韩国啊!”
“寡人心中有数!赵国三五年之内必有大变!文兴侯耐心等着就是!赵国一旦动荡。南下伐楚的时机就到了!用不了多久,寡人就可以为文兴侯报的大仇!”韩王然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平有些疑惑地说道:“王上!赵国三五年会有什么大变?莫非是北疆?”
赵国的云中、雁门、代郡这些年屡屡遭匈奴入侵,匈奴的势力一年年增大,已经成为赵国的掣肘之患,莫非韩王然要联合匈奴进犯赵国?如果真是这样,张平一定全力阻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损害名声的举动,是万万要不得的!
韩王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是也不是!此次匈奴进犯云中,赵国的损失可谓惨重!以寡人来看。随着匈奴在北方草原的崛起,赵国的麻烦不过是刚刚开始呢!不过,这只是一个大麻烦。真正的麻烦在于邯郸!文兴侯,你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寡人告诉你赵王的身子每况愈下!丞相如今也在,寡人不妨明说了罢,就前些日子,赵王吐血了!”
“赵王吐血了?此事属实?”张平当即问道,随即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失礼,歉然道:“王上赎罪!臣唐突了!”
韩王然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寡人又不是什么暴君!关于赵王吐血一事,确有其事,这也是寡人的密探好不容易从赵王宫里得到的!因此,寡人才断言,赵国三五年必然大变!”
张平脸色一喜,一个英明的君王对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相比赵武灵王的开拓进取,当今赵王是守成之君,他的太子却是好大喜功急于求成之辈。一朝君王一朝臣,若是蔺相如一干贤臣被冷落,赵国的强大又能持续多久呢!
范睢则终于明白了韩王然的话外之音,对韩国来说,赵国无疑是一块压在心底上的巨石。若是赵国自行崩溃了,韩国北方的压力为之一消。别忘了,齐湣王在的时候,齐国国力强大不下秦国,结果呢,却是惹得天怒人怨,六国先后伐齐,齐国一落千丈。赵王若是昏庸,又没有贤臣辅佐,韩国只要施展些妙计,自然可以让赵国落得和齐国一样的下场。
“王上!这次匈奴叩边,赵国虽然损失了万余百姓和万石粮草,但匈奴的损失也不少啊!依照臣来看,匈奴怕是也遭受重创,明年对赵国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吧!”范睢问道。
韩王然点了点头,解释道:“文兴侯是因为不懂匈奴的情况才这样想的。匈奴分为十几个部落,各个部落间时而合作时而争霸,就像极了我们中原的国家。他们的首领号曰单于,名义上是部落联盟的首领,实际上只是最强部落的首领。其他的部落对单于的命令多半是阳奉阴违。因为没有齐心协力的联合在一起,所以匈奴才会被东胡和月氏欺凌。他们信奉的是武力,崇拜的是强者。别看他们这次损失惨重,但得到了珍贵的粮草!何况,匈奴人历来有劫掠其他部落的人畜习惯,只要扫荡下其他部落,损失很快就弥补上来了!文兴侯,你觉得匈奴在尝到叩边的甜头后,会轻易放弃吗?”
“臣明白了!”范睢点了点头,换做是自己,进犯赵国又可以壮大自己,又可以练兵,何乐而不为!若是赵国在边境上的实力强大,自己吃不下,那就拉拢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部落,多叫上几个部落,总可以捞到想要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