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面有两道台阶,台阶之上正中的位置有个书案,书案此时已经歪斜。书案上方挂着一块匾额,匾额的一面此时已经掉了下来。
李景侧着身子瞧了瞧,只见上书“清正廉明”四个大字。
李景上前把书案摆正,见地上还有笔墨砚台等物,李景俯身拾了起来摆在案上。
书案之后一把太师椅,李景摆好位置坐下来向前望了望,倒是颇有居高临下之感。
四下看了看,见大堂左侧还有一道偏门,李景坐了一会儿起身,推门而入。
推开门却是一道长廊,在长廊的两侧还有数间房屋。
其中左手第一间与县衙大堂只有一墙之隔,屋内仅摆着两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此时房间内遍地都是笔墨纸张,其中还夹杂着几封公函信件,看样子,这间屋子应该是县太爷临时处理公务的书房之类的房间。
李景将几间屋子大略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穿过长廊就是后室,也就是县令的家眷居住的地方。
“虎头,带人四下仔细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若有活人,莫要惊吓着他。”李景道。
“是!”虎头应道。
虎头带人分头寻找,李景则回到大堂后面的书房默默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说李景以前就意识到手下人才不足的问题,那么现在才体会到没有人才是件多么令人头疼的事情。
以前在红山岭的时候,他是通过蚕食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消化周围的地盘,人手纵然不足,但是可以慢慢来。
现在一下子占据了陵川,许多问题马上凸显出来。
首先就是如何快速整顿肃陵川的破败局面,然后把在红山岭的方针拿到陵川来实行,正所谓事情繁杂,千头万绪,偏偏这些事情都不能拖延,而是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它们处理解决好。
李景正思索间,虎头带了一个老头儿还有一个丫鬟装束的少女过来。
“启禀大帅,阖府上下只有这两个活人。”虎头说着走到李景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景点点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二人,见那老人须发斑白,而那个丫鬟的腿脚似乎也有些不便。
见两人的神情极为害怕,李景令虎头搬了两把椅子给他二人坐,又让人给他俩倒了杯茶,然后说道:“你们莫怕,我们不是乱军,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老人见李景的穿着显然不是官军,可却被称作大帅,心中疑问,却只能战战兢兢答道:“多谢将军,小的叫周显龙。”
“奴婢叫幸儿。”那丫鬟答道。
“你们是这府里的什么人啊?这府里别的人都哪里去了?”李景问道。
周显龙忙道:“回将军的话,小的是这府里看守后门的,府里的人在前日乱军攻城前都跑光了,小的年纪大了跑不动,只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奴婢是伺候小少爷的丫鬟,奴婢的脚前两日扭了,前日乱军来时,奴婢躲在后面的假山里才逃了过去。”幸儿说道。
“哦?乱军可是出了名的能翻能找,你们能躲过他们的搜查,运气倒是不错,可你们是如何被我的手下发现的?”李景笑道。
周显龙急忙说道:“不敢欺瞒将军,我们是躲在假山下面的密室当中才逃过乱军的搜查,刚才在下面听闻乱军逃了,我们想出来看看是不是官军打回来了,没想到遇到这几位军爷,于是就被带了来。”
幸儿在旁边跟着连连点头。
“哦,原来如此。”李景想了想,接道:“你家县令平时的官声如何?”
幸儿跟周显龙对视一眼,摇摇头说道。“这个.。奴婢只是个丫头,平时也不出门,老爷的官声如何奴婢不知,不过老爷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还算不错。”
“回老爷的话,周大人的官声小的倒是听到一些,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周显龙道。
“此话怎讲?”李景疑问道。
“做官么,难免要会干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周县令要养家糊口,这贪污的事情还是干了不少的,不过枉法的事情据小的所知倒没怎么做。”周显龙道。
李景点点头:“恩,一个县令的俸禄确实不够养家糊口的,贪污一点儿在所难免,只要没做枉法的事情,也算的上是一个好官了。”
李景瞧了瞧周显龙,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个做父亲的也算不容易,既不愿说自己儿子不好,又不想说谎,真是难为你了。”
“你,你怎么知道县令是我的儿子?”周显龙大惊道。李景摇摇头,指着周显龙笑道:“虽然你换了衣服,可是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反而露出许多疑点来。你想,一个看大门的人经年风吹日晒,手和脸怎么会如此细腻?难道县太爷家看大门的都整天养尊处优不成?”顿了顿,李景接着笑道:“另外,你二人若真是下人,如何能知道县令的密室所在?即便知晓,县令的密室岂是你们两个下人能够进去的?莫非密室的大门是敞开的不成?而且你回话时也不像一个看大门的口气,听你的口气,我敢断定本县的县令即便不是你的儿子,也必是你的亲属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