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对陵川的读书人来说,机会来了,就算不是举人也可以做官。(主要是没有举人,举人都在吏部等空缺呢。)
不管是童生也好,秀才也罢,只要知县大人面试合格,就有机会当官,这个消息实在令人振奋,虽然做的是副职,可正职没到,那就是副职说了算。
一时间,陵川县衙门口聚满了读书人。
看到这一幕,李景暗自感慨了一下,这就是号召力,一个朝廷七品官的号召力,想当初他死乞白赖地都找不到读书人帮他做事儿,而一个县令一纸公告就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李景没有去参加面试,只是给周衡臣交代了一句:尽量录用,实在不行的日后再淘汰。
对于周衡臣来说,这么多的读书人显然是无法安置的,但是他也知道李景留下这些人绝不是有钱没处花养一堆闲人。
于是他想了一个主意,把这些人全部安排成副职,每人分管一个地区(以村为单位),美其名为,用实际工作来检验大家的能力。
这下好了,陵川的干部队伍严重超编,像副主簿,副典史这样的职务都有几十个,每个人只管屁大点儿的地方。
伟人有句话叫人多力量大,这次李景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这么多人干活儿,没用几天就把李景要周衡臣做的两件事办妥,所有吃不上饭的灾民的资料全部被记录在案,然后根据资料发放粮食,陵川境内所有在籍的和没在籍的土地和人口全部被统计出来。
周衡臣刚把这些事情做完,虎头和陈二壮带着人护着袁可立和沈正还有一干人员以及大量的粮食物资来到了陵川。
看到如山的粮食装进陵川的县库,周衡臣彻底懵了,这个李景也太有钱了吧!
不过李景这时根本没工夫儿去搭理他。
因为袁可立来了!
袁可立已经七十多岁了,虽然身体状态还行,但是李景却不敢大意,生怕这位老人出点什么状况。
但是袁可立显然是不买账,刚见到李景就把他训斥了一顿:“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能动了,竟然让我待在山里,你也不想想,我在山里待得住么?”
李景不敢还口,袁可立极少骂人,更极少骂李景为臭小子,这次骂他,显然是非常生气。
“先生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是担心天气变冷,怕冻着您老人家。”李景一边帮袁可立捶背,一边小心翼翼地赔笑说道。
袁可立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济民,我知道你孝顺,怕累坏了我,可是占据陵川以后,下一步的动作至为关键,我若不了解清楚各方的动向,岂能在山里坐得住?”
“劳先生费心了。”李景叹了口气道。
袁可立既来,李景当即便把眼下官兵的动向以及乱军的动向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听完李景的介绍,袁可立沉吟良久方道:“有件事你可能忽略了,你是不是没有让陵川的县令给曹文诏送信?甚至连泽州的知州也没派人通知?”
李景点点头道:“没有!”
袁可立叹了口气道:“这就对了,不然的话以曹文诏的性格岂能过了这么多天尚且没有反应?你要知道,不光是咱们有斥候和探子,曹文诏久经战阵,每逢作战岂能不多方打探?想来陵川县内的情形他已经打探清楚,不过他暂时还不知道咱们到底是哪一边的,也不知道咱们的意图,因此才不敢轻举妄动。”
李景闻听默默点头,知道袁可立这是说话客气,自己以乱军做棋子,想要牵制官军,但是曹文诏也不傻,凭空多出一支看似友军的部队,岂能不利用一下?
现在高迎祥所部的几万乱军被他困在赵家岭村一带,进退不得,曹文诏自然是一边观望,一边休整部队。
曹文诏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希望李景能跟乱军死磕,最好双方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李景何尝不是也被曹文诏当做一枚棋子?
“依先生之见,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景忙道。
袁可立摇摇头道:“从表面上看,咱们的战术目的已经达到,但是实际上离咱们当初拟定的战略目标却差的太远,咱们当初拟定的战略是西出中条山,占据资源要地,以利生产枪械,同时还要守住河南一线,保住咱们的财源。”说着袁可立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官军不动,乱军也被阻在赵家岭一带,大家形成僵持的局面。想要达到咱们的意图,你就必须先得放弃一个目标,或者是现在就打开林县的口子,放乱军进入河南,从而调动官军,或者是逼着乱军掉头,往中条山一带跑。”见李景有些犹豫,袁可立接道:“要有所得,必先放弃,你不能想着把所有的好处一下子全都拿走。实际上这两个选择对咱们都有好处,选择放乱军进入林县,咱们可以让孙猛迅速抓住军权,这样红山岭一带便无后顾之忧,你也可以打着官军的旗号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选择让乱军进入中条山,那咱们可以占据中条山一带的资源,咱们以后的军用物资可保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