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把你的枪给我看看。”曹文诏道。
李定国点点头,解下背后的枪递给曹文诏说道:“曹将军请看。”
曹文诏接过端详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枪应该怎么使用,有心想问问,又怕李定国不告诉他,自己下不了台。
见曹文诏满脸疑惑,李定国笑笑从曹文诏手中接过枪来,然后指着前方说道:“曹将军,看到前面那棵树了么?”
曹文诏顺着李定国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李定国指的那棵树至少也在两百步以外。
接着就看李定国把枪栓一拉,从兜里摸出一枚东西塞了进去,然后举枪瞄准,只听砰地一声,远处那树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只见李定国再一推枪栓,取出一枚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弹壳。
“知道他们为什么抢弹壳么?我们使用的子弹需要用弹壳换,拿多少弹壳换多少子弹。你说他们能不抢么?所以这事儿别说是我,就算我父帅看见了也管不了。”李定国笑道。
曹文诏闻听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刚才那棵树,想了想,策马向那棵树驰去。
过了一会儿,来到树下,曹文诏从马上跃下,然后仔细地观察起来,没多久,就在树上发现一个小洞,曹文诏用手摸了摸,只见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深深地嵌在里面。
曹文诏看完心中骇然,这枪的威力实在太吓人了,面对这样的武器,任你再坚固的铠甲也是毫无用处,而且这枪的射距竟然如此之远,什么强弓硬弩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这个李景到底是什么人?怎会拥有如此犀利的武器?
随即曹文诏想起几个月前李景跟他要绛州附近那几个县,现在他终于知道李景的目的是什么了,他要那几个县其实就是为了那几处铜矿,他要用铜制作子弹。
想到李景得到铜矿以后,将会造出大量的子弹,曹文诏忽然冒出一阵冷汗。
到时一旦李景起兵造反,天下还有谁能抗衡?
曹文诏越想越怕,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曹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不知何时,李定国走到曹文诏的身边说道。
曹文诏霍然回头,冷冷地盯着李定国问道:“你父亲想干什么?”
李定国笑了笑说道:“我父帅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绝不是曹将军想的那样,不然的话,你以为我父帅会让我带兵为曹将军助战?我敢把我们的武器给曹将军看?”
李定国叹了口气道:“我曾听我父亲评价过曹将军,我父亲说,曹文诏将军坚毅勇决,古之良将不能过,可惜生不逢时,可惜,可叹!我还从未听到我父亲这么称赞过哪个人。”
曹文诏闻听默然,知道李定国所言非虚,李景要想瞒着他,完全没必要派军相助,更不会让他看到济世军的武器。
而且李景的评价完全说到曹文诏的心里。
曹文诏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他也从不妄自菲薄,他知道自己完全有能力统领一支大军,独挡一面。
可惜无人赏识他,从军至今立功无数,到现在才不过临洮总兵,手下更只有三千士兵。要想统帅大军与东虏决战,不知要何年何月。
见曹文诏不语,李定国接道:“曹将军,可惜你不曾见过我父亲,如果你见过我父亲,定能引为平生知己。我父亲曾对我说‘你知道曹将军为什么会这么卖力的消灭流寇么?因为他不想大明在跟东虏作战时还有后顾之忧,他真正想打的是东虏。同样,我也不想打流寇,我也想灭掉东虏。但是在此之前我不得不先打流寇,因为流寇对国家破坏的太厉害了,而且我得趁这个机会搞些地盘制造武器和赚钱,不然的话,拿什么跟东虏作战?指望朝廷?朝堂上那帮玩意儿要是能指望得上,大明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曹将军,这是我父亲的原话。”
曹文诏再次沉默,过了良久,曹文诏叹了口气道:“定国,等你回去以后,替我给你父亲带个话,就说我想跟他见一面。”
李定国点点头道:“曹将军,这话我一定给您带到。”
曹文诏轻轻拍了拍李定国的肩头:“好孩子!好孩子!你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李定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曹文诏扭头看了看战场,只见部下押着俘虏陆陆续续返回,曹文诏笑着对李定国招了招手道:“走吧,看看抓了多少人。”
李定国点点头。
郭村一战,共计毙敌两百四十余人,伤三百二十余人,俘获八百七十余人。官军和济世军无一死亡,伤三人,其中济世军两人因斗殴受伤,官军一人在追敌时忘记看地面,马失前蹄摔伤。
此战可谓大胜。待后续步兵抵达,曹文诏下令步兵看押俘虏,救治伤者,打扫战场,骑兵们进行休整,准备追击残敌。次日,曹文诏率军追至沁源县中峪一带追上满天星部,满天星不敢接战,弃众而逃,官军俘敌两千三百余人,其中多为老少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