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在平阳府受到了李景的热情款待,这让曹文诏更加无法跟李景提清查兵员和军饷的问题。
不过对于曹文诏此来的目的,李景早已知晓。
酒足饭饱之后,李景将曹文诏请到自己的书房,给曹文诏斟了一杯茶后,李景笑道:“曹将军,虽然你我只是初次见面,但是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李某的为人相信曹将军应该派人打探了解过,不知曹将军可信得过李某?”
曹文诏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道:“好茶,味道醇厚,恰如李将军的为人。李将军,实不相瞒,曹某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除了孙督师和袁大帅还有洪总督,再就是李将军了,在曹某看来,这世上要说有几个人能信得过的,李将军必是其中之一。”
李景笑了笑,知道曹文诏说的这三个人分别是孙承宗,袁崇焕和洪承畴。
曹文诏最初就在孙承宗手下当兵,对这位战略大师自然是佩服莫名,应该说曹文诏能有今日之成就,跟当初在孙承宗手下当兵有莫大的关系。
后来袁崇焕当了蓟辽督师,曹文诏开始暂露头角,被提拔为游击将军,直到后来收复永平四城,曹文诏才被世人所瞩目,由此开始独当一面。
但是曹文诏真正受到重用,却是调到洪承畴的麾下。
虽然曹文诏说他佩服这三个人未尝没有不忘恩情之意,但是曹文诏把李景跟这三个人相提并论,那已经是相当地看重李景了。
摇了摇头,李景笑道:“曹将军抬爱,李某实不敢当,李某岂敢与孙先生相提并论。”
曹文诏闻听一愕,心道:“你自称不敢跟孙先生相提并论,那不是说可以跟袁崇焕和洪承畴相提并论了?你这有点自负了吧?”
曹文诏的心思自然瞒不过李景的眼睛,李景笑了笑道:“曹将军,你我都是军人,都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孙先生统军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战绩,但是正是孙先生的战略方才保得辽东数年平稳,得以有时间训练出关宁铁骑这样的部队。”
顿了顿,李景笑道:“至于袁督师后来在辽东取得的几次所谓的大捷,几乎无一不是建立在孙先生打下的基础之上。”
曹文诏闻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李景笑了笑接道:“至于洪总督嘛,仗打得是不错的,可惜洪总督杀伐太狠。流寇不过一群吃不上饭的农民而已,聚众造反乃不得已而为之,对这些人杀之何益?其实只需诛杀首领便可,因此,对洪总督的做法李某不敢苟同。”
曹文诏笑了笑,对李景的看法并不以为然。
曹文诏在对流寇作战之时,跟洪承畴的做派几乎一模一样,基本上就是不要俘虏,不是他们喜欢杀戮,实在是这些人投降以后他们也无法处置,没有粮吃,要不了多久这些人还要造反,不如一杀了之,一劳永逸。
轻轻叹了口气,李景接道:“曹将军,你只是领军作战的将领,后勤补给接济不上,无法招降俘虏,杀降李某可以理解。但是洪总督不同,他负责三边军政,却还要杀降,这显然是把政务放到了军务的后面,这样做显然是本末倒置。”
摇了摇头,李景叹道:“我不相信洪总督不知道流寇为什么造反,更不相信靠杀戮就可以平定流寇作乱,要平定流寇作乱,首先要知道流寇为什么作乱,然后针对这个问题,想办法去解决它。”
曹文诏叹了口气道:“我等何尝不知流寇为何造反,不就是因为连年大旱,粮食无收,赋税又逼迫得紧,老百姓无奈之下才造反么!可是有什么法子能解决这个难题,我们总不能让老天爷别干旱,也没办法让朝廷免去受灾之地的赋税,只要这两点做不到,老百姓该造反总要造反的!”
李景轻轻点头,曹文诏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流寇造反的原因所在。
叹了口气,李景说道:“天灾非人力所能控制,但是人力却可以减少天灾所造成的损失。在这方面,洪总督做的实在太差。”
曹文诏疑惑道:“请李将军指教。”
李景笑了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说说李某的看法。敢问曹将军,你率军在陕西甘肃等地围剿流寇之时,士兵们渴的时候喝什么?”
曹文诏皱了皱眉,不悦道:“自然是喝水,难道还能喝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