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小赵大怒之下,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你们不是想查吗?过来看,老子现在把裤子都脱了让你查!”
小赵怒吼道:“全都脱衣服,让他们查个够!”
乞活军一个个撕开衣服之后,顾不上也变得面如死灰,两片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步诗文呛着眼泪道:“胖子,我们出去之后就走吧,这里已经没人把你当兄弟了。胖子,你真可笑,一心为兄弟着想,最后还落得这么个下场。”
顾不上一言不发地垂下脑袋,眼泪一滴滴掉落在了地上,小赵也于心不忍道:“胖哥,其实我……”
顾不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想说,又狠狠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才站起身来,走到华青和步诗文的骆驼旁边,远远地躲开了乞活军。
我虽然也想说些什么,可现在我却没法开口,只能沉声道:“原地扎营,等到天亮再说。”
我说扎营,其实帐篷早就已经沉进了沙土,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用骆驼挡挡风沙。
那一晚,我一直也没合眼,始终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石岩。顾不上也在远处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叹息。
这场争执对顾不上打击不小,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从他转身离开我们的队伍,我就能看得出来,顾不上真的伤心了。
我点起烟来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直到把身上的烟全都吸光了,才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沙漠里的阳光投进山谷之后,整个驼队才渐渐有了一点生气。
当我从地上坐起来时,前面那一块被阳光照射到的山壁上瞬间炸开了一片裂痕,大量的石皮在我视线当中纷纭而落之后,一副血色的壁画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壁画上献祭的十字架由二变四,献祭活人也大头朝下的被倒着绑在架子上,有人用柴火围绕着献祭的面孔垒成了一圈,活生生把人给烤成了熟肉。跟在献祭图后面的却是一幅遍地死尸的景象,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愿意献祭同伴,就要在这段峡谷里全军覆没。
我看完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沙里飞道:“恶魔的索求达不到满足,就会毁灭一切,这是沙漠里不变的铁则。”
我冷声道:“你是让我出卖兄弟,去献祭恶魔?”
沙里飞道:“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你们的买命钱,我已经收了,我的死活自然是由我自己负责,你们的性命也由你们决定。”
沙里飞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在场之人全都沉默了下去。不是我们不想豪言壮语,不是我们不想同舟共济,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小赵才说道:“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我挥手道:“先做好防御吧!就算打不赢,也不能束手待毙。注意脚下,食人虫应该会从沙子里过来。”
益霖从行李当中取出成捆的钢丝,指挥着乞活军在地面结出了一张足够覆盖整个营地的铁丝网,每一个网格上都连上了雷火符箓——食人虫虽然诡异,但也属于阴物,沙虫一旦破土而出,必然会受到迎头痛击。
直到他们结好了铁网,我才算稍稍放心了一些。
就在我们绷紧神经注视地面时,山谷里的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高,很快,我脚底下就传来了一阵阵灼疼,没过多久,整个山谷的地面就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到处都在散发着灼人的高温。被益霖他们捆在铁丝上的灵符纷纷冒出了黑烟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燃起了火苗。仅仅眨眼的工夫,我们精心布置的符箓就化成了满天乱舞的飞灰。
“灵符怎么着了?小心脚下……”小赵端着手弩瞄向地面时,骆驼身上却传来一阵啪啪声响,等我们转头看时,行囊里已经流出了大量的清水。
“水桶炸了!”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冲向驼队,飞快地掀开行囊拎出水桶。我们不动还好,水桶一离开行囊,里面的清水就彻底奔泻而出,一瞬之间流了个干净。几个乞活军急得想要拿手去接,可手掌又怎么能捧得住水流?我们唯一能拿来救命的淡水,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流得一干二净。
几个乞活军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完啦!完啦!我们要被渴死在这沙漠里了……”
我抓过一个水桶,却看见上面开着一道半尺多长的刀口。如果不是我确定没人接近过驼队,肯定会以为有人用刀劈开了水桶。
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瞬间无声无息地炸碎所有水桶的,是鬼神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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