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今日在家整整猫了一天哪里都不去。钱孝仪也没能去东瓦子上班,被他勒令请假,晃到皇城根上打探。反正冯家、钱家的家人他也是相熟了的。特别是钱家,应该会递给他点消息。
果不其然,钱孝仪整整出去差不多三个时辰才得回来,因为本来预计的朝会延时了许多。就好像每天半个小时的新闻联播,忽然主持人宣布:“今天的新闻大约需要60分钟”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冯大人、钱大人等老同志站得腿麻,一出宫门,几乎就扑在家人怀里被架了出来。钱孝仪待百官散尽,才偷偷『摸』『摸』点头哈腰走过去向钱惟演问好,老钱微笑点头而去。
钱孝仪回来给小师父汇报了情况,梁丰松了口气。这事儿他还真没把握,关键是要让丁谓做得自然,不要像早有准备的样子,否则必然遭对头怀疑,那么或许有朝一日就会『摸』到自己身上来。
通过这件事,梁丰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读历史书时存在的正义感正在逐渐消失,或者说是模糊不清。他有些恐惧,恐惧自己是不是会渐渐变得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丁谓是“五鬼”之一,而且是“之首”。自己帮了这么一个人,如今历史已经改写,那么千年之后,自己如果出现在书里,后人会怎么评价自己?
未来的时代脉搏,他也慢慢没法把住了。风眼已然开启,会向哪里吹?吹成什么样子?梁大少爷重新陷入『迷』茫。
他甩了甩头,自我安慰是为了民族,为了千秋大业。不再纠结思考这件事,转身去寻小嫦,让她小楷誊抄自己才完稿不久的《越来草堂笔记》,这是他准备要送给王曾王相公的书。
而王曾王相公,就是这山陵案的主谋。
此时王相公正在家里闷坐,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会让丁谓这条大鱼脱了钩。[]阳光大宋102
王曾为了算计雷允恭和丁谓这哥俩,可谓处心积虑,精心布置。眼看就要一箭双雕,偏偏出了意外。今日上朝王曾就自始自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事态发展。当他看到雷允恭状如筛糠而丁谓出班跪下请罪时,就已经感觉不妙。
他算定丁谓绝对有了后招,否则不可能如此镇定。接下来的一系列发展,王曾实实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八成是丁谓当面不好拒绝雷允恭,真的是自己想到不对派人去调查的结果。可恨邢中和那厮不知回避,好端端地去跟丁家人见面,挨了打,反而帮丁谓撇清了关系!
再回想张景宗的问话,一字一句问得刻板无奇,汇报工作也照实直说,绝对不是跟丁谓有串通的样子。
回到家里,只好仰天叹气,天意如此啊!
不过也不算太坏,出了这件事,丁谓的相位岌岌可危了,不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拜相。目前朝中还是正人君子多些,结果再坏也比丁谓继续执政好得多。王曾这样安慰自己。
王曾根本就不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因为这个主意从创意到形成再到实施,他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子,像传销一样发展了多少个下线。之所以邢中和打死也不向丁谓吐『露』主谋,就是因为邢中和在被人拉入伙的时候,一直以为是太后欲除雷允恭,才答应的。等丁谓的人找到他,发现自己上当时,已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拿了一万贯钱走人。请记住:(aoye),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