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城中出来的时候,那几位都几无所觉只怕还在争攻不休呢。。”
“大西、小西、中北几个门内的兄弟,一听是留守赶回来平息事态,都忙不迭的要争相出迎呢。。”
“虽然还有些不识数的,都被大伙儿合力给拿下来了。。”
只见他此时一副恭谨有加而神智清明的模样,与当初宴席上的表现完全是天壤之别。
“你做的甚好,不枉我留你下来的一番苦心了。。”
孟揩亦是脸色稍雯道;
“广府城中如今危亦。。”
然后就见他大步走到了临时中军的大帐内,对着那些陆续聚集起来的军将们大声道。
“这林副使枉为人子,辜负了黄王对他的信重和托付,竟然使人暗通官狗而勾连暗害好些老兄弟。。意图背叛黄王的大业。。。”
“而虚兄弟行事实在太过苛急,虽然短期内颇得些成就,但与地方惹出不少非议和争端,也有悖黄王善待士人和儒生的宗旨。。委实不利于广府长治久安的局面啊。。”
“如今更是为人所刺不能视事了,以致两下各部相争于城中闹出兵乱来,更有奸细和贼人乘势而起,这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
“为今之计,只有众兄弟随我入城拨乱反正,其间敢有阻挡、抗拒者以反乱同敌格杀勿论。。”
“愿遵留守号令。。”
在一片面面向觎的各色复杂表情和眼神交换当中,当即有人率先叫唤出来,然后才变成逐渐跟上来的参差不齐应和声。
“就听留守的。。”
“咋们赶紧平乱去。。”
当然了,望着这些相继领命而去的身影,孟揩是绝对不会承认在自己的是心里还有有所忌惮,这位在安南征讨平定官军和土蛮之后的名声鹊起,已然在某种推波助澜之势下渐渐威胁到自己身为留守使的权威;而自己却对他掌握的地方事物有些一筹莫展;屡屡想要插手其中却又总免不了把事情搞糟的缘故。
更糟糕的是他还抓获了一名号称要渡海前往安南的朝廷信使,从其身上搜到了一封隐晦劝说归正朝廷的书信。虽然他知道这未必不是来自官府的离间手段,但还是在他心中扎下来一根刺;因为这位虚和尚虽然身处义军之列,但是日常表现与大多数义军将领实在有些格格不入,或者说是太过迥异的让人心里没底了。
再加上他前些日子得到确切的战场消息,既尚总管统领中路北伐襄阳的人马覆没之后,缘江而上西进蜀中的西路义军也遭到了严重挫败的噩耗;
这支攻蜀的人马据传有六万大军;一路仰攻向西之后就受挫于夔州瞿塘峡口的滟滪堆附近;先发的两个军在峡口瞿塘关被官军的城垒所阻而屡攻不克,然后又被乘着涨水放流而下的官军水师,袭杀烧掠了后方的营寨辎重;
余部士气大沮无心再战在官军的顺势追击下,一路从奉节、巫山、巴东败退到了归州的秭归后,就只剩下一万多人了。因此作为好不容易退下来的左翼率将盖洪,才再度派人前来广府想他所求更多的粮草和物用的支援;
要知道,中路军的大败已经让林言这般留司的重要人物,都要生出某种首鼠两端的心思来了;他实在没有把握在听到西路军也失利之后,那个虚和尚又会有什么反应和别念呢。他毕竟比身为黄王外甥的林言还要隔阂的更远一些,在昔日的军府当中亦是有所杯葛和矛盾的。
因此,对于对方归还之后是否与林言开始同流合污,甚至接受朝廷招安的一切苗头和可能性,都必须抢先一步掐死掉。因此孟揩不得不开始依照黄王留下的指示,提前进行布局和打算以防万一,哪怕其中可能会有所谬误和偏差但也只能对不住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义军的大局为重,就只能姑且牺牲一下个人的得失了。至少他事后会努力保住对方的身家性命,而由此在自己的监督下专心治理,那些义军所不擅长的地方事务,就不要在沾上任何与军中有关的事务而过多的分心和劳神其他了。
况且凭心而论,相比一个初来乍到实际不过一年多就扶摇直上的虚和尚,三江军还是掌握在王蟠这般十分熟捻的义军老兄弟手里更好,更为令人安心和令人自信驾驭得住。
至少三江军这只还算完好的有生力量,不能再这么白白留在岭南而在军前无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