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中新混上来那些鼠辈的手尾,都已经处置干净了。。证据也已经取得一些了。。”
“那就通知海兵营的人动手吧,你们负责压阵和盯着外头,不要有漏网之鱼。。”
肥孔用一块洁净崭新的白叠,抹着身上似乎总也冒不完的汗水轻声道。
“这种勾结外夷吃里扒外的货色,哪怕一时的损失再大也不可姑息和纵留下去。。不然,从这些细处开始就坏了基本的规矩,那只会平白便宜了这些非我族类的外夷啊”
“至于土番城主那边的反响和动静,自有我去交涉和发落好了。。”
正所谓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和纷争,也会有相应的私心和欲念。哪怕是在大体一致的诉求之下,出于人性上投机取巧和冒险钻漏洞的逐利本能,随着越发深入域外而自觉受到约束有限的缘故,在这支船团当中也是会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和是非冒出来。
比如有的中小船东和商户,私下为了某些特产上统一定价和协商一致的标准,而偷偷向外夷出货或是收买物产,以借大势而谋取私人之利的行为。
又有人禁不住诱惑和收买的手段,而偷偷的向出卖船团的内部消息和情形;乃至让一些沿途地方的眼线和探子之流,给乘着船上招募役使的机会给混上来,伺机破坏和捣乱,乃至窃取技艺、配方之类的行径
这就需要他的手下及时发现,而杀一儆百的以儆效尤来止损和维护集体利益了。
然而,眼看的大权在握而风光八面,手下驱驰奔走之人数以千计而班底渐成。也不是没有别怀心思的人劝说过他,是否为自己多打算一些或是谋求更多的东西。
比如,就此裹挟这这些船团和人手就此自立门户与域外,以他昔日的人脉和归属,勿论投附哪一方都是可以得到热切欢迎的;甚至将就此载誉回归西秦故国,藉此成为一方大贵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作为勇于谏言和脑洞的奖励,说过这样话的人都已经被肥孔绑在船锚上,沉到海底去找鲨鱼去兜售他的理念和建议了。
这倒不是纯粹的感恩或是死心塌地的忠诚。因为那位大人曾经与他意味深长的说过,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由相应价值的;尤其是在缺少制约和监管之下,背叛的代价就显而易见了。
而能够继续保持忠诚的理由,无非就是背叛的代价还不够大过忠诚所能得到的东西而已。只是衷心的希望他的忠诚并没有这么的廉价。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这个理由,他也不会轻易背弃自己好容易才重新得到的这一切,以及对于这个新政权未来远大前程的期许和投资。他可是以贝利撒留、纳尔西斯那样成功者式的前辈为偶像,又怎么会轻易屈从和投附与什么阿猫阿狗式的存在呢。
更别说从现实上讲,他身为一个归化人,想要带着一只绝大多数骨干和核心都是唐人的船团,抛家弃业跟着自己去自立门户重新开始;简直不谛于痴人说梦话的道理。
恐怕只要他稍微露出些许不满和异动来,别说那些定期轮换的武装护卫不好惹;就算是在他身边和手下当中那些可能存在的眼线和暗子,也会鼓动和反乱起来迅速取而代之吧。
至少在他同行的这些人群当中,包括海兵营的三位校尉,南海飞钱联合的主计,外域勘探队的队长、海陆巡检官等十数人,都可以或多或少的制约到他。
就像那位大人所告诫过的一样,作为上位者想要保持手下忠诚的最后手段,就是永远不要给他有犯错和背叛的机会;比如合理的制度制衡和相应的监督、制约手段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哪怕是在这域外极尽排场和奢事,而做出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对于各种好处和诱惑也是一副来者不拒,吃干抹尽就拔鸟不认人又油盐不进的做派;但是心中关于自知之明的自省和警醒,却是始终时时刻刻不枉忘却和放松的。
沉浸在无穷的思绪和回忆当中的肥孔,缓缓的步入木制的浴池当中,把那两名胡姬叫回来侍候而上下其手,胡天胡地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垂挂的帷幕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事。。主人。。”
却是他在广府收下的混血小厮的声音。
“派去找传说中遍地是香药之岛的快船,有消息传回来了。。”
“据说是在遭遇一阵风潮之后,被吹到了一个长满野丁香树和肉蔻林子的岛边上呢。。”
“当地土人采之不竭,而任其尽烂如泥。。遂以少许物件,就换回来了约莫的半船所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