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队队司天阁修士从后面超过了赵晨的队伍,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向太白峰飞去,这三十余里的距离让他们望眼欲穿了太久,太久,突然面对近乎全裸的太白峰,他们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表达内心的兴奋之情。
姜百川在队伍中央,身旁有东海钓叟形影不离的跟随着,有了这样一个元婴高手跟班,他的安危自然可以保障,显得更加有恃无恐,一边挥手示意将士向前冲,一边唏嘘自己年少有为,马上便要成就千秋的功业。而东海钓叟却没有他那么轻松,他一双老迈的眼睛四处张望,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白玉牌子,不知是什么东西。
内层法阵之外的战斗零星打响,这些区域驻防的大部分修士要么受伤,要么阵亡。而受伤的早就被天穹派修士抬回内层防御法阵之中。遭遇了很少的抵抗之后,司天阁便占领了太白峰大片的地区。
诸葛靖宇带着薛离飞快的赶往中央法阵的控制枢纽,巡山法阵被攻击了几十次便土崩瓦解,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按照诸葛靖宇原本的想法,即使天穹派按兵不动,单靠那巡山法阵便能够阻止对方的九门玄火炮。他是见证过巡山法阵防御力的人之一,当日谷思勤凝结了八成以上的攻击力,尚不能撼动巡山法阵分毫。元婴修士近乎全力的一击,怎么说也比一枚玄火炮弹的威力来的巨大。而对布阵之人的信心,更让诸葛靖宇不相信巡山法阵是被对手的玄火炮撕开的。
接二连三,如同爆豆一般的爆鸣声响灌满了诸葛靖宇的耳朵,他的心底一阵阵发寒,如果说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天穹派的防御中坚,第二层的四相杀阵也将不会起作用。如果四象杀阵不起作用,那么内层的金刚法阵不消一刻便会被敌人彻底的摧毁。到时候天穹派便彻底的裸露在司天阁修士的眼前。就算天穹修士可以阻挡对手的攻势,恐怕天穹派也会变为一抔焦土。
诸葛靖宇从没有哪日像今天这样急迫过,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跃然于自己笔下的山川河流,灵花异兽,可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还有一样对自己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家。从小便孤苦零丁的诸葛靖宇被师父发现的时候已经饿的奄奄一息,是后山炊事堂的米汤救了他的性命。
每日感受着天穹派的晨钟暮鼓,朝晖夕阴,诸葛靖宇慢慢的到了筑基的关口。当年商浩然拍着他的肩膀赞许孺子可教的画面仍然残存在他的识海深处。金丹之后,师父兴奋的如同一个孩童,为他亲手打造的蓝溟剑让他感到了师父期望的厚重。无论是天星书阁典籍所散发的墨香,还是迎仙坪旁边殷红如火的枫树,亦或是漱玉泉旁潋滟的水光,都是他无法忘却的记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每日早起要喝上一壶雪线之上的银毫一样,清新淡爽。
当这一切就要在他眼前消失的时候,诸葛靖宇头一次感到自己彻底被激怒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爆发出一股灼热的火焰,他要找到那个司掌天穹派法阵之人,让他知道剥夺他人心爱之物,是怎样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太白峰法阵的控制枢纽坐落在西麓的半山腰中,由于常年背阳,此处的植物生长的不是很茂盛,但是藤蔓类植物特别多,爬满了整面山壁。笔直的山壁之下,一块生满绿苔的青石上,坐着一个青袍的修士,他眼眉低垂,眼皮下的两只眼睛各露一半,但却精光四射。他身前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名修士,全部被斩断了心脉,已经早死多时。死尸附近矗立着四十八根阵桩,这些阵桩是控制二层法阵的枢纽。早在司天阁攻山之前,他就将外层的巡山法阵的控制方式改为了人为控制。同时将枢纽之地划到了内层防御法阵之外,当内层法阵开启之时,固然法阵的人进不去,阵内的人也出不来,这样便没有人能够妨碍他的大计了。
他一直纳闷,为何谷思勤他的眼光总令他心惊肉跳,他更弄不明白,为何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他。这种信任来的莫名其妙,令他无法泰然处之。不过这些都将是过去了,今日之后,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便彻底结束,他便永远也不需要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每个人都愿意生活在阳光之下。
诸葛靖宇驾着遁光在前,薛离远远的坠在后面,他已经隐约到在爬满青藤的山壁下,青衣人那张怡然自得的面孔。诸葛靖宇感到一股无名火直冲顶梁,手中的蓝溟剑横在胸前,嗡嗡作响,只待饮血。
突然,斜刺里窜出一条灰影,将诸葛靖宇拽到了树丛中,灰衣人力量之大让诸葛靖宇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他抬头望去,眼中瞬间充满了迷惑和惊讶。
“谷,谷师伯,为什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