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羡慕过叶思寒,因为她有这样一个惦记他的师兄。不惜踏遍青洲的每个角落,也要寻到她的踪影。这是怎样的一种牵挂,又是何等的信赖。
反观自己,虽然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一艘巨大的飞空艇,相比之下,她却是一个贫穷的女人。作为一个女子,她希望有人能关心她的冷热,关心她的修为,关心她每日的饮食,和她一起说话,发呆,天空的白云和寂寞的星群。
……
薛离的双臂突然传来一阵大力,金芙蓉从自顾自怜中恢复,身后传来薛离虚弱却警觉的声音,“我们好像被跟踪了,我感到一股强大的灵气向我们逼近。”
金芙蓉没有怀疑薛离的话,虽然她什么也感觉不到。毕竟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差距是明显的。她冷静地问道:“有多少人?威胁大吗?”
薛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多少人不知道,很危险。”
“你怕死吗?”金芙蓉突兀问道。
薛离不料女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当即不假思索道:“我的身体如同一个空壳,死又能奈我何?只不过……”薛离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只不过找不到你师妹,你感到心有不甘是吧?”金芙蓉语气中透着一丝酸酸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
“不是。这么多年了,你当我薛离是个傻子吗?恐怕小叶子早就不在人世了。”说到这里,薛离脸上浮现了一抹绝然的笑容,“我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罢了。只不过为了我,却连累了你,我真心不愿。”
金芙蓉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眶中涌起了两行清泪,上次流泪还是在她父亲亡故之时,想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女子轻轻摆了一下红菱,她再也不顾及什么朔风,红菱划出一道细细的红线,向更南边飞去。
那里是苍茫的大海,海中有什么她一无所知。既然薛离感觉到背后那股灵气的强大,她自然不能令自己的兄弟犯险。远处未知的大海是她唯一的方向。
“大不了死在海上,那里也不错。”金芙蓉戏谑地说道。她身后的薛离已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今日灵元消耗过大,他再也支撑不住了,红菱紧紧地绑住他的腰,即使风再狂,也无法撼动一分。
……
清虚道人带着二十名筑基修士一路向南,他们飞的并不快,主要是防备路上可能出现的任何伏击。他无法确定薛离等人是否有帮手,所以十分小心。饶是这种速度,也比金芙蓉快上许多。仅仅一刻的时间,便到前方闪烁的红菱。
到薛离已经昏迷,清虚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来自己真的过于谨慎,被这个年轻人吓怕了。毕竟是金丹初期,放了两记大绝招,灵元早就耗磬了。他做了一个分兵的手势,二十名修士分为四队,分别向金芙蓉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包抄而去。
四队人在天鹅绒的夜空中划出四道美丽的光弧,如同绽放的烟花。清虚右手持剑,脚上的飞空法器加力,迅速向红光飞去。在他心中,对方已经插翅难逃,如同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
金芙蓉感到身后的灵压越来越强大,上下左右都是对方的人,心中越发冰凉,照这样下去,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着前方黑漆漆的海面,她心中焦急,这里一望无垠,在哪能找到一些遮蔽物,甩开对方呢?
此时,地平线上逐渐氤氲起一层雾气,远方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金芙蓉大喜,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红菱迅速向左上飞去,带着身后四队修士飞向高空。眼离她最近的那么修士几乎伸手就能触到女子的后背,红菱尾部忽地翘起,形成一个很诡异的弧线,竟然在空中做了一个锐角转弯,直挺挺向下飞去。
急匆匆飞向前方的云雾。忍着巨大惯性带来的呕吐感和血液偏向一侧带来的身体不适,金芙蓉脚下的红菱划出一条亮线,迅速消失在那团云雾之中。
清虚道人犹如吃了一个苍蝇,眼到手的猎物,竟然使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挣脱包围。这些人迅速调整方向,冲入那团云雾之中。
金芙蓉全速向前飞,在浓雾中视野只有三丈,由于速度过快,几处从海水中突兀出的怪石割伤了她的手臂。没有时间包扎伤口,金芙蓉任由鲜血流淌,将衣衫染红。渐渐的,脚下的海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嶙峋的怪石和荆棘,金芙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体内灵元也接近枯竭。
凭借着最后一点惯性,她勉强飞到一座小山上,着自己身上颜色鲜亮的红衣,金芙蓉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打扮的如此亮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拨开荆棘,她发现怪石之间有一个不显眼的洞穴,这对金芙蓉来说绝对是一处极佳的藏匿所在。
她蹒跚地搀扶起薛离,走入那处山洞,到脚下有不少零碎的石块,似有人故意搬到这里。也顾不上探索洞穴是否安全,金芙蓉费力地操纵红菱,将石块卷起,堆到洞门前,只留一丝细小的缝隙。
这时手臂上传来一阵阵隐痛,她撕裂衣裙,将那两道极深的伤口包扎起来。靠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倦意袭来,陷入朦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