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逞一时之勇没有用。”他说,“我们要保留力量,寻找机会为父洗刷冤屈才对!”
“我懂!”叶秋庭狠狠擦了一把泪。“眼下我们怎么办?”
“先到我的小私塾去吧。”叶青枫说。“那边地方虽小,总算是个住处。”
说完,他走上前,冲官兵一礼“烦请将那位将军请出,我有事相询。”
一众官兵见他守礼,倒也并没人存心难为他,进去通禀后,那将军走了出来。
“请问将军,我父尸身何在?”叶青枫问。“为人子者,当为父安葬。”
“这件事就别多想了。”那将军叹了口气。“其实边关兵凶战危,元应蛮兵凶猛,换了任何一人在城破之时,逃离战场也是常情。我也有些同情叶将军,但……这事你们得想开——前线战事紧迫,战场上尸骨遍地也没人打理,叶将军他……据说被处斩后,尸体同士兵的尸骨一起随便埋了。将来你们若有机会,到前线乱葬岗中烧一把纸,也就算是祭奠了吧。”
叶青枫眼中热泪横流,但却咬牙没有哭出声来,而闻言的叶秋庭却泣不成声。那将军看得心酸,摇头叹息而去。
叶青枫静静地立着,慢慢擦去了泪,拉起兄长:“大哥,我们走吧。光是在这里哭也无用。”叶秋庭一点头,与叶青枫一起上了马,向着小私塾方向而去。但方到那里,便见有官兵正在往门上贴封条,两人不由都是一怔,急忙跳下马来,上前理论。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兵长走了过来,向两人解释。“叶家一切家产都要充公,这处宅院虽小,但也在叶家名下,自然要查封。”
“可这是我弟弟开的私塾啊!”叶秋庭激动地说。“我弟弟虽只是一介书生,但心怀黎民。他特意省下自己花销购置了这处宅院,开设私塾免费教导穷人家的孩子,逢年过节还赠给这些孩子钱物,周围民众没有不夸的。怎么能说封就封?”
“是啊!”这时,围观的民众也情不自禁地围了过来,纷纷叫着:“叶家小先生可是大好人,你们怎么能封他的私塾?”
“把小先生的私塾封了,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还有谁肯管?”
“你们这些官兵,不去捉拿那些贪官恶人,却来封好人的宅子,是什么道理?”
“住口!”兵长猛地拔出刀来,大吼一声。“你们这是想要造反吗?叶家兄弟,圣上未处置你们,已经是开恩,你们却煽动民众与官兵对抗,这可是死罪!”
“大哥,我们走。”叶青枫目光冰冷,一拉叶秋庭,然后向着周围民众躬身一礼。
“多谢各位仗义直言。但朝廷下令,无人能挡。各位,今后叶某但有所成,仍会回来重开私塾。今日暂且别过,他日,必再有重逢之时!”
说着,拉着叶秋庭上马而去。
“上天不公啊!”有民众叹息着。“这么好的人,怎么却遇上这样的事?”
“好人不得好报,这是什么世道!”
一众人抱怨着,叹息着,但最终也只得散了。
“这些混蛋!”叶秋庭骑在马上,愤怒已极,咬牙切齿,不住怒骂。
“大哥。”叶青枫并未像叶秋庭一样激动怒吼,但拳头紧握,指甲深入肉中,竟是握拳握得手心流出血来。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使叶秋庭能随之冷静。
“今后重振叶家,为父洗冤就靠你我了。”他说,“我们必须咬紧牙关忍着,心里就算痛得滴出血来,脸上也要保持着微笑,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将我们斩草除根。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活,是为叶家,是为爹而活。”
“我明白!”叶秋庭咬着牙,重重点头。“青枫,你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任性了。你天生异于常人,远比我聪明,若是修炼御神术成就一定远高于我。你不能再……”
“大哥,我明白。”叶青枫打断了兄长的话,郑重地说:“今后,我会努力成为一名修士。”
“你我兄弟齐心,就一定能成功!”叶秋庭激动地拉住了弟弟的手,用力紧握。
而叶青枫的记忆,却回到了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
他还记得,当自己的意念尚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时,有一道令他突然间生出智慧的光,照亮他的心海。同时,也有无数强大的力量,降临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深入自己心灵:
“你是我选中的封魔使。今后,你将以你自己的肉身封印诸魔,为天下换得一个安宁,为苍生造福,使诸魔邪念,再不能引人走入邪途;使诸神光辉,永远照耀世间……”
此时,叶青枫眼中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的心中涌起的,是坚定的意志——
苏圣,您将诸魔封印,以为就可以让天下安宁,邪恶不生吗?但您是否看到,如今的天下仍是恶者横行,清廉者被冠以恶名诛杀,善良者被逼得走投无路?
这一切,与神或魔无关,只是人心善恶之变罢了!
我不会再如历代封魔使一样,天真地秉承您的意志,一生将力量用在封印诸魔上。
我将借助诸魔之力,让恶者受诛,让善者安生!
我将凭我之力,还我叶家一个公道!
那一刻,他的眼中透出了重重寒光,仿佛地狱之门洞开,万魔同时散发出森森魔气!
那一刹那,叶秋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阵寒意,连他们胯下的马,也惊恐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