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道友的修为,想化去这yin邪也不是难事。”壶中子并不居功:“只需要些光yin罢了。”
钱逸群眼看着自己一条乌青发黑的手臂,渐渐有了暖意,血流冲撞得经脉发麻发胀。一股股黑气从指尖流淌出来,散入空气之中,带来隐隐恶臭。只是呼吸之间,这条手臂便渐渐恢复了血se,仅剩的略略麻感反倒让人有些舒服的感觉。
钱逸群躬身道:“若非道友灵丹,小道难免多遭折磨,解脱之恩,铭感五内。”
“道友指道之恩,方才是让贫道铭感五内的。”壶中子指了指门口的联句,道:“贫道自幼在此山中,这联句看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却从未如此堪过。”
“功归大众。”钱逸群谦逊道。
壶中子欠身回礼,一甩拂尘,躬身道:“道友请移尊座谈。”
钱逸群答礼再谢,这才移步进去。他自捉到了第六魄,虽然神通尚未显现,但是心xing之学又上了一层,走得气定神闲,怡然自乐。
这龙空谷有数百年高真大德坐镇,内中或隐或现的阵法不可胜数。钱逸群一一观察,只是惊叹古人创造力之强,名为阵法,却无定法,只是牢牢把握天地五行,随境设阵。这般境界真是自己枯学苦背难以企望的。
“道长,”壶中子出声笑道,“我谷中景se若何?”
“果真是烟霞凝瑞霭,ri月吐祥光。”钱逸群赞叹道:“老柏青青,与山风似秋水长天一se;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
壶中子笑颜眉开:“道长这两句话,说得很有韵味,颇有妙文手笔,可还有后续么?”
钱逸群略一回味,笑道:“小道随口而出,竟然不似平素粗鄙无文,可见真是胜境之功。”
二人纷纷笑和,催着钱逸群再将后文道来。壶中子更是招呼道童前来,着令他好好记着,回头去抄录出来。
钱逸群见这小道童梳着总角,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摸到了文辞,边走边朗声诵道:“彩se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时闻黄鹤鸣臬,每见青鸾翔舞;红尘绝迹,无非是仙子仙童来往。玉户常关,不许凡夫凡客闲窥;正是:无上至尊行乐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一赋立成,壶中子与青锋道人抚掌赞叹,让小童回去抄了出来。
钱逸群笑道:“小子多年不曾著文,想以往的才学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哪里想到今ri竟然能够行文做赋,实在是意外,意外。”
“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壶中子道,“道友捉了六魄,三毒消灭,心中清静,对外景外物自然感应。外有感,内有应,感应之中自然才思泉涌。此正所谓:诸般情意无非清静,万千有为总归无为。”
钱逸群知道壶中子修为极高,恐怕也是修成圣胎之人。这样的人物肯出言指点自己的xing学,已经相当于坠崖遇高人的待遇了。厚道人再施一礼,前方已经出现了高楼亭台,宫殿森森,分明巍峨玄都镇,哪似荒野苦修家?
一行人上了摘星楼,将岸已经候在了yin阳鱼外,见了人影浮现,躬身道:“道友,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