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他眼里的杀意又涌现了出来:“即便你们能出手保他一时,难道还能保他一世不成?难道他陆缜这辈子就只呆在胡濙的府中不出来了么?”
心里已有了主意,王振又看了徐恭一眼:“陆缜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但是这个杨震是一定不能留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感受到来自对方眼中的杀意,徐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最后还是点头:“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对这个一直不受自己控制,几次和自己顶撞,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他也是深恶痛绝的。既然王公公下了令,杨震又要离开京城,没有胡濙这座靠山护着,他自然有办法除掉这个家伙了。
“去吧。记住,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个锦衣卫都督也就别再当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丢出来,却让徐恭刚退下去的汗水再次冒了出来,忙再次赌咒似地应允道:“下官定竭尽所能把事情办好,不敢再有任何差错。”
看着恭敬退出去的徐恭,王振脸上冰冷一片。这个徐恭到底不是自己人,用着也实在不太顺手,是时候换一个更加可信的人坐上锦衣卫指挥使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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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一处偏厅,甚至见到有奴仆送上香茶后,陆缜终于忍不住了:“这儿到底是哪儿?还望杨百户能实言相告。”
杨震还没有做出回应,一个略显苍老却又充满了豪气的声音却在外边响了起来:“这儿便是老夫的府上了,陆县令你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半点恶意。”
伴随着这一句话,一名须发皆已灰白,但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已大步走了进来。只见他脸色红润,穿一身青色宽袍,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度,但一双眼睛却又散发着叫人不敢轻视的光芒,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久居人上的贵气。
杨震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一见他来了,就赶紧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下礼去:“见过胡部堂。”
“跟你说了多少次,叫我胡伯父,别总是叫得这么生分!”老人貌似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关切地道:“把人带来没出什么岔子吧?”
“和东厂的人对峙了一番,不过那些家伙没胆量和我动手,所以我就把人带来了。”杨震简洁地说了一句。
“辛苦你了,也要委屈你了。因为这事,你已不能再留京城,你不会怨我吧?”老人神色郑重地问道。
“怎么会?先父以前都在您手下听用,他去世后又是胡……伯父你一直在帮着我们全家,我自然该听从你的意思了。别说从东厂手里抢个人,从京城去江南,就是死,我也不会皱下眉头。”杨震正色回道。
听了这话,老人只是微微一叹,最后还是道:“事态紧张,我便不留你了。你现在就出京城,老夫在外面也有安排,自会护你去江南。”
“是,有劳伯父你费心了。”杨震闻言点头拱手,又转头看了陆缜一眼,微一点头示意,这才快步出门而去。
两人这一番对话,让陆缜听得既有些明白,又有些迷糊。明白的,是他们应该就是王振等人的对头,所以才会出手从东厂的手上救出自己。而迷糊的则是,这位老人的身份,他到底哪来的信心保自己呢?
正当陆缜沉思猜测的时候,老人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身上,还用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老了,就顾不上全部了。居然把陆县令你这个大功臣给晾在了一旁,还望莫要见怪。”
“岂敢。老大人能出手救下官于水火,下官已感激不尽了。”陆缜忙弯腰行礼道。随即,又仔细看了对方一眼,试探着问道:“不知老大人是朝中哪位部堂,下官毕竟身份卑微可不认得你。”
“其实今日朝堂上你就见过老夫,不过老夫没有出声,想必你是记不住我的。”老人呵呵一笑:“也是老夫疏忽了,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姓胡名濙,现为朝中吏部尚书一职。”
“胡濙……”陆缜下意识地轻念了一声,随即便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