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比什么呢?三十条法令,咱们总不能一条条的都去触犯吧?”
“要比就痛快地比,现在天也晚了,我记着那三十条法令里就有一条夜禁的法令,咱们就试试它吧!”李公子笑吟吟地提出了自己的意思。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都点下了头去:“好,就比这个!若是分不出胜负,再比其他。不过既然是比斗,那总是要有个彩头的。”
“这好办,只要是被那县衙拿下的,就在明日于此处摆上一桌花酒来请没被捉的,各位以为如何?”李公子忙提议道。
“好主意,我倒要看看那大兴县能不能让咱们几个出这笔钱!”说着,其中一人已性急地推开了怀里的女人,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就往外走去:“几位仁兄,小弟我便先走一步了。”
见他一动,其他几个也纷纷站起了身来,只有那顺天府尹家的黄公子坐着不动,口中笑道:“各位,我便不送你们了。若是谁真个被捉,又不想惊动家中老爷子的,我自会帮你们。”
“去你的,咱们会被这小小的县衙给困住?不就是个宵禁么?那是禁寻常百姓的,小爷几个他根本就禁不了!”在几声笑骂声中,有三个已经快速出门去了。只有那李公子,脚步稍微慢了一些,冲黄公子一点头后,方才跟着他们而去。
房里的几名美娇娘却是一脸的无奈,本来今晚自己可以在这几个公子身上得到不少的好处,现在却只能任他们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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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北京城就会进入到宵禁状态,这是自古就传下来的规矩,为的自然是保障京城的安定了。为此,五城兵马司、顺天府等衙门会在立禁后派出不少人手游弋于各处大街小巷之中,但有没带凭证腰牌等物的夜行者,一律都将处以严惩,甚至严重时都可以就地格杀的。
当然,这等说法是在大明开国后的几十年里才被贯彻实施的,待到如今,法纪早已松弛。尤其是对那些权贵人家来说,他们要趁夜做些什么根本就不需要拿什么凭证,只消将自家府上的灯笼挂出来,巡夜的官兵就自然只能退避三舍了。
毕竟规矩是人立的,自然也有的是人去破坏了。而当一个规矩有太多人来进行破坏之后,它也就形同虚设了。
暖香阁外便是一条街道,当四名公子哥儿陆续下楼时,便有一队巡夜的官兵打了火把走过去。虽然瞧见了这几辆马车要趁夜赶路,但他们却也对此视而不见,连过来问个究竟的都没有。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暖香阁是个什么地方,能在此花销的那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远远看他们的马车就可知其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了,对他们,这些巡夜官兵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就是见他们犯了宵禁,也只当没有瞧见。
其实这一做法在京城里早已不是秘密,可说是满城皆知。可就是那些喜欢挑人毛病的言官们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既没有弹劾坏禁的,也没有弹劾那些官府衙门不作为的,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若是真把事情给挑明了会招惹多少麻烦,他们可不想与满朝人等为敌哪。
四辆马车打着各自府上的灯笼就这么招摇过市地朝着大兴县一带缓缓驶去,就跟白日里没什么两样。挂着刑部郎中李家灯笼的马车落到最后,李公子李环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佩,嘴角带了一丝讥诮的笑容。
前两日大兴县的人从自家门前经过闹出的动静叫他很是不舒服,所以便有了今夜的这一场赌局。他要用自己的手段给那嚣张的大兴县令一个教训,告诉他知道这京城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随意发什么法令的。
一路之上,他们遇上了两拨巡夜官兵,照样是对他们只作不见,甚至还避让到了一边,直到他们离去,方才继续向前。
这就是如今北京城里的情况了,虽然法令森严,却只是针对寻常穷苦百姓,对他们这些官宦权贵人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
夜间道路比白天要通畅得多了,只一会儿工夫,几辆马车便已转进了大兴县境内。此时这一点静悄悄黑沉沉的,看着比别处可要安静得多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三十条法令在起着作用。
几辆马车前行间,迅速在路上碾出了不小的动静。就在这时,前边街头的转角处突然就迎上来了一队十多人的队伍,火把照耀下,赫然是一群皂衣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