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人想来,既然蒙人是被大明彻底赶出的中原,之后双方又是战争不断,那两个民族之间必然势同水火,很难有共存的道理。
但事实却绝非如此,大明朝有着海纳百川般的包容气度,只要是真心投靠过来的人,无论其身份为何,他们都会吸纳,并好好地安置他们。即便是蒙人,只要真能为朝廷所用,也会委以要职。
当初太宗永乐帝几次北伐,其军中就有不少蒙人将士,虽然面对的是同族之人,但他们出战却无半点犹豫,有时作战比之汉人军队更加的凶悍,因而让他们在军中打下了不小的基业和名望。
这一传统即便是几十年后的现在,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不但是那些边军,就是京城三大营里,也有一部分是蒙人血统,甚至连作为天子亲卫的锦衣卫里,也有不少是得了父祖福荫继承他们锦衣卫百户之位的人,清格勒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相比起整个大明朝的开放包容,单独到个人,寻常明人在对待蒙人的态度上就要警觉,或者叫仇视许多了。所以清格勒虽然是锦衣卫百户,但一直都不被人待见,甚至许多人都会借机欺压于他。而他,也因为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份而不敢多事,只能忍耐。
不过他的能力确实不俗,不但一身武艺颇为了得,而且头脑也够精明,在某次事情上更是立了不小的功劳而为当时还是指挥佥事的徐恭所看中,便把他收入麾下听用,从此便成了徐恭的心腹手下。
徐恭虽然为人懦弱怕事,但对自己的手下还算厚道,所以清格勒也就一心追随,没有因为其最近的遭遇而生出另谋出路的念头来。甚至某些时候,他还会对徐恭的遭遇而愤愤不平,几次都试探着欲为其出头,却总是被徐都督给制止了。
只是这一回,在王振面前受了羞辱,又知道对方是一定要拿掉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了,一向能忍的徐恭也有些忍不了了,毕竟泥人也是有几分土性的:“你真能让他们付出代价?你能想做什么?”说到这儿,他又有些犹豫地加了一句:“这事儿可不能牵连太多。”
“属下有一法子,虽然不能保住大人你的都督之位,但是却可以给你出口恶气。”清格勒说着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徐恭一听后,不觉眯起了眼睛来。这主意听起来确实不错,而且不用自己出面,出了事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来。但只要那个陆缜真如所传的一般难缠,就够人喝上一壶了。
在沉吟了片刻后,徐恭终于壮起胆子来点头:“就照你的意思办!”憋屈了这些年,他也确实需要有个发泄的地方了。
清格勒忙抱拳答应一声,这才重新落到徐恭一步之后,护着他乘马往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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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阁的三楼雅间内,马硕正和几名军中同僚一人搂了个美人儿欢饮着杯中美酒。时不时地,他还会与怀中的可人儿来个皮杯以增情趣,场面颇为热烈旖旎。
最近的马硕可谓声头极盛,靠着攀上了王振这棵大树,在军中地位渐牢,不但下面的人乖乖听话,就是同级的那些将领对他也是恭恭敬敬。这次听说他不久就要升为前军都督府的都督了,更是有许多人奉承拍马,直把本来就有些得意的他拍得更加忘形。
今日也是一名同僚出大价钱请他到这绮罗阁里饮宴,预祝马硕即将升为都督高位的。所以在场的人都是他最是交好信任之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人也个个都是直脾气,就是在这等环境里,喝酒依然是杯到酒干,还有那急色的当着众人的面,手就已经很不规矩地在那些粉头身上乱摸了。
这绮罗阁好歹也是教坊司下面有名的欢场,收价也是极高,一般接待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之人。而这些人,却总是要顾及些自己身份,从未像今日这般荒唐过,如此便让众粉头颇有些不适应。
但是,她们也知道自己现在伺候的都是惹不得的大人物,而且这些客人又看上去如此粗鲁,更让她们不敢反抗,只能强颜欢笑地与之撒娇周旋,倒让房内的气氛变得越发的热烈起来。
就在有个急色的忍耐不住想要更进一步时,那雅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随即一名龟公便谄笑地探进了身子来:“马将军,外面有个客人说是您的朋友,有件要紧的事情想与你一谈。”
马硕正把玩着那两团丰盈来了些兴致呢,一听这话,便哼了声:“叫他滚,什么阿猫阿狗,居然也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本将军!”
那龟公见其发怒,心头也是一阵打鼓,但因为受了对方的好处,总不能就这么离开,便又道:“那客人说他要谈的是关于您兄长马顺的事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