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严玉麟低头应了一声。他也知道这一回自家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许青莲依旧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扮相,手里甚至还提了一把描金的折扇,但其脸色却不那么轻松,一进了门,便在扫了严玉麟一眼后,将注意力投到了严玉麒的身上:“严公子,这回你严家总是要给在下一个交代的吧。那可是价值好几十万两银子的食盐呢。”
见对方进来也不绕圈子就直奔主题而来,严玉麒也不客气,直视着他的双眼道:“要说起来,我严家还是被你给欺骗坑害了呢。要不是你别有用心地哄得我兄弟在那一纸契约上签字画押,也不会有这场变故了。”
许青莲哗地将扇子一展,随后呵呵笑了起来:“严公子这话却太也无赖了。当日是严二公子自己在我面前吹嘘严家在苏州有多大门路,并一再保证说能帮我把那批盐安全送出城去,又签字画押,我才敢做此决定的。怎么,现在出了事情,你们却要把责任往外推了?难道这就是你严家一贯以来的行事方法么?”
“你胡说,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严玉麟虽然得了兄长的嘱托,但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了,当即反驳道。
“当日你喝多了几杯,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然我岂会把这么多盐都交给你们严家?”许青莲却是一口咬定地说道。
人家这么说来,严玉麒兄弟还真没法反驳了,毕竟白纸黑字的契约还在呢,他们除非想把事情彻底揭出来,否则只能认下此事了。可要是真惊动了官府,这位许青莲不是本地人一拍屁-股就能脱身,可作为想要贩运私盐离境的严家可就惨了。
明白个中轻重的严玉麒只能按下心头的怒火,把话一软道:“那你说吧,我严家要如何才能赔偿你的损失。”事到如今,只有认栽了。
“好,严公子果然是做大事之人,有担当!”许青莲哗地又收起了扇子,冲对方竖了下拇指,赞许了一声。但随后,他又把脸微微一沉:“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担心你们严家未必能赔得起我那些盐的价钱呢。”
“哼,我严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几十万两银子还是可以拿出来的。”说这话时,严玉麒虽然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但他的心却在滴血。一旦真提出这么多银子,严家可就彻底空了。
“几十万?那是这些私盐在苏州地界上的价格。”许青莲嘿嘿一笑,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折扇道:“可这些盐我是要打算运去北边的,到了那里,这些盐的价格可就要翻个倍了。所以我要的赔偿是——一百万两!”
“你简直是讹诈!”这一下,就是严玉麒都忍不住了,砰地一拍桌案吼道。严家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就是把家产都卖了折现都难拿出来。
“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既然之前我已经给了定金,就只能认定这些盐已能抵达北边,那它们的价格自然就不能以此地盐价来论了。”许青莲却不急不躁,依旧笑吟吟地说道。只不过他的话里,却已隐隐透出了杀气:“当然,你们也大可不认,我只得一人,势单力孤地确实拿你们严家没有办法。不过那份契约却可能会在某个时候出现在苏州衙门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严家?”严玉麒眼中闪着寒光问道。
“不敢,在下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许青莲却全没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依旧吊儿郎当地坐在那儿,手里不时转动着那柄折扇。
“你欺人太甚,真当我严家拿不下你么?”随着一声怒喝,严玉麟终于忍耐不住,说话的同时,已合身扑了过去。
“玉麟不得鲁莽!”严玉麒见此,赶紧出声制止。但显然,这时已晚了一些,人已经扑到了许青莲的跟前,双手更是直掐向对方的脖子。
严玉麟是最懊恼的一个,因为正是他中了眼前这人之计,才使严家陷入如此局面,父亲才会倒下的。所以此刻被逗起火气来的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了,只想要了这个可恶家伙的命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手指都要接触到许青莲的喉咙了,但就在这时,严玉麟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