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犹如一尾灵巧的鱼,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游走着。车里的两个人的脸色却都好看不到哪里去,谢满棠的声音颇有些沉重:“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父亲在昌黎危急了。这次接你母亲和幼弟来京,道上光是盗贼就遇上了三四次。折了几个好手,所幸护住了人。我不方便出面,你回去后多宽慰一下你母亲和幼弟。”
安怡皱眉道:“那是自然。我也担忧边关战起,只怕不好再动黄氏了。拖得久了,叫他们缓过气来,就算我父亲能躲过战乱烟火,也躲不过他们的明枪暗箭,更是后患无穷。”黄淑妃的猖狂有目共睹,若不是底气十足,如何猖狂得起来?
谢满棠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会亲自去飞龙关解决这件事。这是他们的好机会,同样也是你我的好机会。一旦事成,不独一劳永逸,更是所得良多。”错过了这次,此生大概都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
他要走,此行凶险。安怡油然生出几分不舍来,却知道于情于理都不能留他,便调皮笑道:“虽说棠国公乃是天纵奇才,国之栋梁,但去了那穷山恶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是孤掌难鸣,不好施展手脚。我若是与你写封信,给你寻一只臂膀,你如何谢我?”
谢满棠捧起安怡的脸,目光深沉,声音温柔:“你要如何的谢?一直想你算不算?”他爱极了这明慧爽利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有这样干脆又让人欢喜的别离方式。
哎呀,妖气环绕,勾人得不得了!安怡赶紧扒拉开他的手,道:“分内之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我也不贪心,只要你记得欠我一个承诺即可。”
这胆大妄为的丫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眼里透出的好色早就给他看出来了!谢满棠故意将自己最好看的姿态展现出来,声音沙哑微沉,就像是一把羊脂白玉的钩子,在安怡心里挠了一把,再勾着不放:“哦?你要什么样的承诺?”
“到时你就知道了。”安怡受不了,突然好怀念当初和他一个钉子一个眼地抬杠时光。
额头被轻轻吻了一下,犹如羽毛轻轻拂过,又如春风珍而重之地吹拂过初绽的杏花。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只是一次真正饱含了珍重和喜爱的轻吻。安怡心里陡然一颤,抬眼对上谢满棠的眼睛,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谢满棠。她知道自己喜欢他,不止是喜欢这张脸,更喜欢这个人。
所谓两情相悦便是如此了吧?谢满棠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口里却说起了正事:“快给周金刚写信吧!”
安怡满心的旖旎顿时荡然无存,少不得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周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