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守庸上蹿下跳的:“人命关天!”
梁皇后烦了:“把这没眼色的东西给我叉下去!”
宫人一拥而上,把胡守庸给叉了下去,胡守庸喊着委屈,表着忠心,被宫人拖到庭院里扔在地上。等宫人散了,他一骨碌坐起,一脸庆幸地揉着胳膊,眼睛里透出饿狼般的光芒死死瞪着灯火辉煌的宫殿,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什么东西啊,一个黄毛丫头,随便学了几天医,运气好,瞎猫碰着死老鼠,侥幸治好了太后的病,入了贵人的眼,就以为自己真的天下第一了。这回定然叫你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
有人静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凉凉地道:“胡太医真是忠心啊。圣上一定会知道你今日的据理力争的。”
胡守庸头也不回地道:“好险啊!你怎么就猜得着那丫头一定会坚持用她的方子?”
他身后之人轻嗤:“小安大夫年少得志,走得顺风顺水。有太后和皇后娘娘两尊大佛看顾着,又得圣上青眼,哪怕就是弄废了蔡太师也还是救了蔡太师的命,反倒得了嘉奖。这样的人,必然自信得很,又岂会容许别人质疑她的判断?更何况,她本来也没错。”
胡守庸听到这里,不由惊诧起来:“她没错?那何必多此一举?”他以为想方设法地让安怡的方子得用,就是为了让安怡误诊才好要她的命,却没想到安怡看得很对症,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他在中间搅这一局?
那人鄙夷地叹了口气:“胡太医想必是觉得之前那廷杖挨得不明不白的,如今瞧来却也没挨错。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不关你的事。闭紧你的嘴,自有你的好处,若是忘不掉,我们也只好给你开个方子,让你忘掉了。”
胡守庸顿时噤若寒蝉:“我什么都不知道。”眼角悄悄往后瞟去,只看到一个长长的背影消失在景仁宫的暗影里。
汤药送上来,试药的宫人已经试好了药,周老太医才匆匆赶来,喘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六皇子,再接着就是看安怡的药方。
眼看着一向最持重的周老太医眉头紧锁,久久不语,梁皇后等人都捏了一把汗,提心吊胆地等着他发话。安怡此刻反倒沉静下来了,她已尽她所能,余下的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这药方开得不错。”周老太医放下药方,再次号上六皇子的脉搏,算是为安怡正了名:“小安那几针施得及时,该吐的都吐出来了。可以给殿下服药了。”
话虽说得隐蔽,在座的却都听明白了,只是不曾落下定论之前,谁也不敢,也不能说破。李修媛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梁皇后慢悠悠地看了眼莫贵妃。莫贵妃执掌六宫,皇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她难逃其咎,更何况她膝下有两位皇子,立储的呼声最高,若六皇子出事,她的嫌疑最大。
莫贵妃紧紧揪住帕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里喷射出怒火,咬着牙转头吩咐心腹宫人:“给我查,细细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