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那种高而精瘦的身形,并不能给人魁梧有力的感觉,嘴巴够毒,性子太讨厌,生得也太好得过分了些,但是他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安心的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有事要找谢大人,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悄然开始了吧,再到后来金鱼巷的疯牛事件,她便将她的后背交给了他。
时间和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可以磨去所有的防备和不信任,可以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次呼吸,渗透进每一根发丝。然后等到不经意间想起来时,才会发现,彼此已经心神相交,水乳相融了。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安怡紧紧扣住双手,无声地向远在天边的谢满棠问候。
淡淡的檀香味儿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而来,了然和尚走到安怡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渐被暮色笼罩起来的宫室,低声道:“小安,你还好吗?”
安怡回过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道:“我很不好。但我又觉得我很好。”遭遇的危机和阴谋太多,她当然好不起来,但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运气和能力可以解决这些危机,所以她觉得自己很好。
了然听明白了她的话,郑重地将一串菩提子手串递过去:“给你这个,愿佛祖保佑你平安喜乐。”
安怡郑重接过,双手合十:“多谢大师。”
了然还礼,礼毕,二人相视一笑,说起了琐事。安怡也就知道了更为详细的事情经过。
原来朱院使和甘太医等人想尽办法,六皇子的病情也不见分毫起色,陈院判力主安怡的方子上头再添加几味药和分量便可以用,了然也是站在安怡这边的,双方争了许久也不能说服彼此。李修媛故技重施,又哭又闹,以头抢地,连太后便将皇帝赶走去办国家大事,她自己做主让人把安怡弄来戴罪立功。
李修媛听到这个命令,第一个表示反对,但她不敢招惹连太后,只能祭出她的杀手锏——哭。连太后才不像梁皇后那样好说话,直接皱了眉头道:“李妃哭得让人心烦,好好儿的孩子也给她哭得病了,太医们听着也会影响决断,把她请下去吧。”
李修媛一听这个话不对啊,好好儿的孩子给她哭病了,原来六皇子病了还是她给闹的?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不等她悲鸣喊冤,连太后已经大发雷霆:“还杵着干什么?没听见我的话?想让她把我给哭死吗?”于是宫人就利索地把她给叉走了,她连喊都没能喊出声来。
了然慈悲地道:“太后娘娘仁慈,不然我等的耳朵都要废了。”
安怡很不厚道地笑了,她正奇怪怎么不见李修媛呢,原来中间还有这个插曲。
忽听了然和尚道:“你知道太后娘娘何故如此信任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