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是来往合作了那么久的人,何况一直都合作十分愉快,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下次见面就再不是朋友,心理准备再充足也还是难免让人沮丧。安怡的心情好不起来,见他贼兮兮的,就没给他好脸色,淡淡地道:“您不是都瞧见了?”
安保良一笑,不死心地道:“都说清楚了?他没为难你吧?”
明知故问,以为她不知道在她和莫天安说话时,他就在窗外守着呢,安怡白了安保良一眼:“您不是都听见了么?装什么糊涂?”
安保良尴尬一笑,随即捋着胡须理直气壮道:“我是你爹!你如今就要嫁人了,和从前不一样的,我这是护着你,为你着想!”
从前怎么了?现在又怎么了?难道这样她就能摇身一变变成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娇娇女么?她不和莫天安再合作是因为不合适了,并不是因为要避谢满棠的嫌,要刻意讨他的欢心。安怡心情不好,索性抬脚就往外头走。
安保良假装不知道,快步跟了出去:“咱们往那边去瞧瞧,你还没说你到底想住哪里呢。”
回到家里薛氏她们肯定也要谈论新房的,她若是说自己心烦不知道,可以想见安老太和薛氏都会被影响心情。安怡深呼吸,压下心头的不愉快,微笑着跟了安保良一起去瞧房,走走看看说说,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就散了许多。
父女俩在新宅子里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出来,将要登车之际,安怡突然觉得十分不舒服,于是停下来转头往后瞧去,但见街对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了麻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脸藏在阴影里,她并看不清楚,却清楚地感应到,他在看她,而且目光里充满了恶意。
安怡突然间想起了叩真子的警示,然后一直都有些烦乱的心就平静下来了,不管这是什么人,不管他要做什么,都来吧。安怡神色淡淡地将目光自那中年男子的身上掠过,自若地上了车,轻轻敲敲车壁,沉声吩咐老焦道:“你看街对面……看到那个穿麻衣的男人了么?想办法盯着他,瞧瞧他是做什么的。”
老焦自有他的法子,只不过淡淡瞥了一眼,就已经将人记在了心里。
安保良登上车来,听了个尾巴:“什么人?”
安怡道:“没什么,我说让老焦稍后和兰嫂一起去永生堂里,把我留在那边的东西收拾回来。”
安保良这些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不疑有他,心情愉快地将手按在茶几上敲了几下,欢快地哼起了调子。哼完了,又问安怡:“你敕封了乡君,总有人要上门恭贺的,虽然皇后娘娘新逝,黄氏那边还未平叛,不宜大办,但总要待待客尽一尽礼数。你觉着,该怎么办才好?”
又掰着手指算给安怡听:“你刘叔父一家和我的同僚是一定要请的,还有从前和咱们家交好的人家也要请,族里的人也一定要请。就看你那边都还有些什么人需要请的?”
还说不大操大办,这不是把所有该请的人都请光了么?安怡毫不留情地给安保良泼了一盆冷水:“京里头正牌的公主、郡主、县主不知有多少,不过是拿命去换了个乡君,值得这样张狂炫耀么?您自己也说了,皇后娘娘新逝,黄氏还乱着,您觉得这样真的合适?”
安保良叹了口气,有些内疚地道:“我不过是想着从前亏欠你太多,想要借机补偿你罢了。我怕错过这次机会,日后你出了嫁就更没机会了。”
安怡心里一暖,认真道:“对我来说,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地在一处就比什么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