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看着自己全身的血,吓得摊着两只手嚎啕大哭起来;婆子心疼自己身上的新衣,连呼倒霉,也不想去管张欣;张欣挣扎着站起来,一张糊了满脸污血的脸越发狰狞可怖,在她的一生中,她从未如此狼狈过,她这时候才知道安老太那句“老娘叫你知道什么才叫泼妇!”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怡,你个贱人!”她不甘心地想朝安家的大门扑过去,脚底下的污血和着冰雪却滑得摔了个狗啃屎,门牙都摔松了,满嘴的血污,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血,还是那盆来历不明的污血。
兰嫂“嗤嗤”笑着,恶意地道:“田大奶奶,黑狗血的味道如何?是不是好东西呢?听说沾了这个东西,即便是好人也要倒一段日子的霉,你且好好去享受吧。”言罢走进去,命人关牢了大门,吩咐门子道:“老太太说了,日后再有此人上门,谁敢放她进去,严惩不贷。”
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张欣疯狂地想要不顾一切地把关于安怡的事情全都揭露出来,却又知道还不到时候,更因为全身上下都冷透了,实在煎熬不住,便狼狈地将袖子掩着脸,叫丫头去让车夫把车赶过来。
丫头抖手抖脚地跑了一趟,回来绝望地道:“找不到人。”
这些个烂了心肠的恶棍!张欣狠狠咒骂着,猜到一定是安怡让人提前把她的车夫支使走了,为的就是要看她出丑。她这副样子,便是雇车也没人乐意拉她回去,难道叫她走回去么?张欣发疯似地扑过去用力拍打着安家的大门,干脆大家都不要脸好了,她就要闹,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忽听一条女声在后头温和地道:“这不是田大奶奶么?前段日子听人说你疯了,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
谁疯了?谁疯了?你才疯了呢!张欣狰狞地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着来人。来人穿得素淡高雅,神色恬淡,举止得体,身边簇拥着六七个体面的婆子丫头,俨然是一副富贵人家当家太太出行的架势。
原来是王司业的老婆,王淑真的娘赵氏,张欣凶狠地道:“王太太这是来认外甥女儿的么?可惜了,你倒是一片好心,人家却不肯认你的。”
赵氏厌恶地看着她道:“我是来感谢淑惠乡君救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的。没想到田大奶奶没能害着我女儿,又找上门来害人了。我本来觉着你疯了,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但今日既然遇上了,那我便要和你计较一番了。我且问你,我女儿怎么得罪了你,你要那样的害她?我再问你,你这样恶毒疯狂的性子,是怎么生成的?你的父母亲和夫家怎么就没一个人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