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彭德柱等人这才走出战壕,来到双方战斗的地方。他们要帮助段厚重他们打扫战场,主要把伤员及战死的兄弟抬下去。
走到战场上看到战斗过后的战场境况,这些本应是在家里安安生生生活的平头百姓,忍不住感觉背后发凉。整个战场的情况极其的惨烈,四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到处都是伤员的哀嚎之声。
到了战场上之后,当彭德柱和三孩儿一起找到一个还没有断气的士兵时候,看着他胸口微微的起伏着,一条胳膊、一条腿却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向了。第一次看到这样残缺不全的一个人,彭德柱心里感觉似乎有一块巨石压着。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小心的走上前去用哆哆嗦嗦的双手颤抖着,在这个战士的断臂和断腿处包扎起来。
简单的包扎好之后,彭德柱和三孩儿两人用从村里拆下的门板把这个危在旦夕的战士抬到村里原来的一座破庙内。此刻这里已经被用作了临时安置伤员的地方,对面另外的一座庙也被用来安置已经牺牲的战士。
虽然知道这个战士能够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但两人还是把他抬到了伤员安置的地方。他们祈祷着所有的神灵,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能够保佑这个看上去和他们年龄相仿的英雄。
但是这一切只能成为他们的期盼。四团仅有的一个军医过来看了一眼伤员的情况后就说:“不行了,一会抬到对面去吧。”说完,就立刻转身要去救治别的战士。
彭德柱突然发疯了似得冲过去,一把拽住军医的衣服说:“你还没给治,咋就知道不行了!”三孩儿也情绪激动的说:“他还死哪!你咋就不给治呢?你得给他用药啊,不用药怎么就知道就不过来呢?”
军医似乎已经对发生这种情况感到习以为常,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彭德柱和三孩儿的粗暴无理而生气,。反而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他感到难过,我同样为了再次失去一个战友、兄弟而感到伤心。可是,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我们的药品已经所剩无几,要留着给那些有希望活下来的弟兄。我相信,如果现在这位弟兄醒着的话,他……他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军医说着,声音哽塞的颤抖起来,眼中不由的流下泪来。彭德柱痛苦的放开军医,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三孩儿也跟着流泪。他们明白军医说的是实情,没有办法以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选择这样的做法。
村外树林旁的第三防线,四团的临时指挥部内,段厚重正在痛苦的听着刘国威向他报告这次战斗后的伤亡情况。
“全团一共所剩一百三十八人,这次战斗牺牲二十九人,重伤六人,轻伤四十六人,算上轻伤能够继续战斗的,全团有战斗力的一共还剩九十八人。另外,彭家村和小李庄的人,死了五个,伤了两个。还有,三连副战死了。”
念完后,刘国威把手中的统计文件交给了段厚重,段厚重紧皱着眉头接过来后,看着说:“又没了二十九弟兄,他娘的小鬼子!老子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的。”
他再次抬起头问道:“重伤的那六个弟兄,情况怎么样?告诉刘文学,不管想什么办法也得把弟兄们救过来。”
刘国威为难的叹了口气说:“团座,咱们的药马上就快用完了。撤退的时候上峰也没给补充过,现在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药、弹药都快没了。给养还是彭家村乡亲们留下送给我们的,这些还好说。可弹药没有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应对啊!”
段厚重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可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听刘国威说出来后,他的心情就更沉重了。从衣兜内掏出一直舍不得抽的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上了两口说:“现在我们已经更上峰失去联系,等上峰补充是别想了。就算是联系上了,就凭咱们二十九军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补充的。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刘国威当然明白现在的处境,虽说小鬼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了回去。但是不出两三天的时间,小鬼子就会再次卷土重来,那个时候如果他们还得不到任何的支援的话,他们就只能凭着手中的大刀跟鬼子拼命了。两人被眼前的困难困扰着,每人点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
“报告!”被段厚重派出去跟踪鬼子的战士应声进来,他向段厚重和刘国威敬了个礼后说:“团座,参座。小鬼子一直退到县城内,进城之后就把大门给关上了。”段厚重站起来问:“所有门都关了吗?”战士回答道:“除了北门,其他的门全部关上了。”“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段厚重拍了拍战士的肩膀说。
战士转身走后,段厚重对刘国威说:“国威,我想小鬼子既然在县城驻扎下了,县城就一定有弹药库。我琢磨着找几个人去看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小鬼子哪搞点弹药。”刘国威对着个想法怦然心动说:“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小鬼子现在一定防范的十分严密,我们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