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朕对他们的了解,这都是些绝顶聪明的文人,他们会理解朕当初保他们的良苦用心。”天启帝认真分析道。“即便不能理解,但都是些一向忠于朝廷有骨气的人,从来同魏客水火不溶,也不可能再卖身求荣。好,不能再犹豫了,今晚朕即去访**星。”
“好吧。但为安全起见,臣妾仍派徐如玉带乾清宫两名侍卫随皇上一同前往。”张皇后最后建议道。
事态向后发展,果如天启帝此前所料,尽管当初是他亲颁谕旨,假魏忠贤之手下了狠招,既让魏党顾秉谦取代了叶向高首辅之位;更尽数撤了**星大理寺正卿,和杨涟、左光斗等左都察御史之职;并彻查了东林党人。当时诸人是有点误解天启帝,听信魏阉谗言陷害忠良,随后很快便理解了皇上保护忠臣的一片良苦用心。
所以当晚在**星西四胡同住所,天启帝君臣一行三人出现在面前时,已在家赋闲数年的**星,便当即感激涕零匍匐在地,连连口呼道:“圣明皇上还没遗忘旧臣?竟曲九五之尊,深夜造访老臣寒舍;若俺没猜错的话,皇上定有恩旨教臣:不是又听魏党新奏老臣有何不检点处,要臣继续自省?还是遇到了疑案要臣戴罪审理察问?不管是福是祸,还望吾皇明示,臣将万死不辞。”
“赵爱卿何出此言?更不可太过自责。”天启帝边慌忙扶起对方,边认真解释道,“朕早知卿等俱为忠臣;即便当年上疏参奏某些魏党阁臣,亦是出于‘反腐肃贪’,爱护大明江山社稷长治久安一片忠心。之所以当初因卿等言语过激,办事欠谨慎,便重处了赵爱卿等;那也不是朕的偏听偏信,卿等应理解朕的一片良苦用心;千万别误解了朕躬。”
“皇上尽管放心,即便当年被解职赋闲,臣等也从未怨恨过皇上。”**星再次离座颔首道,“深知皇上这是在登高望远,从维护朝廷大局着想。处分臣等明是堵某些人口舌,实为保护臣等免受杀身之祸。”
“卿等能理解朕之一片良苦用心,朕颇欣慰。”天启帝放心点头道,“既如此嗣后就再不要想东想西了。朕今深夜造访,是另遇一个难题须求教卿这刑名专家。”于是,便随即简述了“宫外发现皇子”传闻,及羽坤宫发生“亡灵附身代言”怪事的始末。
“啊,竟有这等咄咄事?竟似前朝‘狸猫换太子’疑案,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鬼怪故事!”**星闻听当即惊疑道。“近几年臣虽没在朝廷供职,但亦时刻关注朝中大事;并间或听人谈起朝中诸端。臣斗胆直率禀奏:皇上子嗣空虚,迟迟未定储位,从历史经验讲,此为皇朝大忌。皇子众多,储位未定,会酿诸子夺宫纷争;内宫子嗣空虚,储位未定,定酿别有用心人乘虚而入事件。近来宫廷内外从表面看,虽发生的是两件事,实为一线相牵。臣敢说这是件不折不扣的阴谋,目的都是直冲内廷储位而来。”
“朕亦怀疑其中有诈。但一时又难辨宫外皇子的真伪。”天启帝如实道,“更因内中牵涉有先帝遗旨,朕若公开怀疑的话,便造成对先帝的大不敬;亦违背朕‘以孝治天下’的初衷。还担心真伪拿不准,便轻易经官访查会激化矛盾,一旦阵脚摆开,后果不堪收拾,故而为此左右为难。”
“要辨别宫外皇子真伪不难,可参照前朝经验,给它来个‘滴血认亲’,若证实果系真皇子的话,那将皆大欢喜。彼此既为亲眷,矛盾自然烟消云散,更谈不上对先帝大不敬问题。”**星认真解释道。“若经验确系伪冒,其性质就严重多了。此事件始作蛹者,已不单是欺君之罪;按大明律典,那就是‘篡位窃国’大罪;其本人要遭车裂、寸磔重判,更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既如此事件本身都系伪造,又何来违先帝遗旨之说?当然了,为防打草惊蛇,引来突发事变,可背着当事者后台,用计将孩子赚出,通过私下滴验,获得确凿证据:系真皇子自然诏告天下,进位加封;若系伪冒再分别密禁;待算总账时便是重要人证。”
“赵卿不愧吾朝刑名内行,一番周密安排,顿开朕之茅塞。”天启帝心悦诚服道,“事关朝廷大局,处理宜早不宜迟,免其再生枝节。”天启帝当即离座说道,“朕这回宫就立即布置下去。待用计将孩子赚出,选宫外一秘密处所,‘滴验’还须赵卿运作。”
“是。老臣随时候命。”**星又站起向天启帝深施一躬道。
第016章 拘阉诱假嗣 刑名辨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