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丈夫一言既出,怎能反悔?”袁崇焕终于发言了,但却是令崇祯和在场同僚,人众皆惊的回答道。“袁崇焕甘愿用生命赌这五年。皇上,微臣愿立军令状。”
没有退路了,这一次是袁崇焕自断退路。一时间崇祯好后悔,原虽知对方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子,没料还是油盐不进的“生红砖”。早知这样,当初真不该催着他表态。但尔今既然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就此布阵,后再采取补救措施。
“哈,哈!脾气禀性倒挺像朕。不枉朕将你视为心灵知己。”崇祯突兀哈哈大笑道。“大丈夫做事就应有破釜沉舟的决心。相信你没欺骗朕。至于‘军令状’一事嘛——随后再说。”
袁崇焕离开崇祯之前,两人已心照不宣了。这是一场豪赌。袁崇焕把身家性命押上,崇祯作为一国之君,押的却是整个大明江山。或者双赢,要么双输,舍此没有第三种结果。
但是,做庄的是谁?不知道,反正不是他们俩人。庄家要很多年后才浮出水面,崇祯是看到了,袁崇焕却再没机会看到。但当时袁崇焕只想要一个结果:不管庄家是谁,反正他要赢,且必须赢。其实,他当时就很清楚,这是两个人的游戏,至于那个庄家是谁,无论输赢他都看不到了。有句佛家用语叫“视死如归”。对于那些生来贪生怕死的人,如当今革命队伍中的叛徒,当然不会理解,他们会说那些为理想而战而死的仁人志士,是傻瓜,是白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因袁崇焕那时博弈的对像,是当今皇上崇祯帝,而他真正输不起的对像是大明江山。
所以,,袁崇焕在临离开之前,向崇祯要了最后一个条件:临机专断权。
“臣知道,皇上是位高瞻远瞩,出手大方的圣明天子。既然已将类似兵部尚书、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等,如此多弥足珍贵的官帽子都赐给臣了,当然不会在乎再多给臣一份‘临机专断权’。”袁崇焕已像个“心灵知己”那样,向他的朋友兼上司、当今皇上调侃似地要求道。“臣可不想再做杨镐、熊廷弼、袁应泰、孙承宗等的第二。”
“既然要赌,就得给我一个自由的身子,我可不跳戴镣铐的舞蹈。”他当时便想道。“无论胜败结局如何,都要求得心理平衡,不留遗憾。”
“这不成问题。古今原本就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沿习嘛。”崇祯的确出手大方,当即便毫不迟疑的“买一送一”道。“五年之内,朕保证在朝廷上,所有关于袁爱卿的任何谗言诽谤,于朕而言都如小风过耳。杨镐、孙承宗等的悲剧绝不会在你身上重演。”
得到皇上的郑重承诺,袁崇焕一脸凝重的大步走去,因为宁远那边兵变的双方,还立等他这新驻军首脑去处理矛盾呢!
“袁大将军且慢。”司礼监秉笔太监安晓元,从身后追上来道。“皇上口谕:明日上午寅时,皇上要亲帅文武百官在皇宫前,金水桥边,给大将军官兵送行呢。”
送行的礼仪在次天上午按时举行。的确隆重得体。皇宫前金水桥上,一匹披红戴花的高头大马昂首挺立,牵马的是,亦披红戴花的钦差大臣、兵部侍郎杨召忠。崇祯帝则亲帅文武百官站在皇宫前午门城楼下。
“大明朝廷文武百官,欢送‘兵部尚书,右都御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大将军袁崇焕,开赴辽边前线仪式现在开始。”司礼监秉笔太监,执拂手大声宣布道。“鸣礼炮。”
于是,当即礼炮轰鸣。“大明崇祯皇上偕文武百官,亲送袁崇焕大将军缒蹬上马!”安晓元又朗声喊道。此刻,便只见全副武装、披红戴花的袁崇焕,被崇祯帝携手送至金水桥上驻足待发的马旁。袁崇焕返转身向崇祯行三拜九叩辞行大礼。崇祯叫“平身”后,看着袁崇焕缒蹬上马。尔后在热烈的“将军令”打击乐声中,袁崇焕拍马狂奔而去-----
收到袁崇焕“兵变已经平息,毕自肃业已救出,目前安然无恙”的奏报时,崇祯帝正宣召兵户二部主官在乾清宫“奏对”,共议统筹下步军费兵饷问题。一家财政收支分配主管,一家财政开支大户;在对待库银开支分配上,意见历来相左,想法从不统一。往往会为分配数额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若非当着皇上的面,相互对骂甚至大打出手都有可能。虽明知有这矛盾发生,却又不能回避。既往曾有阁臣建议,为防他们见面就吵,各自强调己理;何不将面对面改为背靠背?于是当即一试,矛盾暴露反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