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渡口。
一艘大船正待起锚。
船上的旗杆上迎风飘动着一面大大的军旗,黑底描金的“黎”字格外醒。
船边转转竖着不少旗杆,锦旗兜着风猎猎作响。
每杆旗子庞斌都站着一名士兵,大约有二三十人。
这些士兵模样的人都是暗卫飞鹰和云捕头后来招募的捕快。
程君佑收回视线,沉着脸,瞥看了一眼身旁的“黎政华”。
“黎政华”身上裹着宽大的披风,兜帽也是巨大,兜头罩脸。
十月的海边,湿湿凉凉,随着秋风到处侵袭,不是海边长大的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天色有些阴沉,海上也是蒙着一层**的雾霭。
海风呼呼的吹着,丝丝缕缕的凉气包裹着露在外面的皮肤,手腕、脖子、脸颊,一点点的侵入身体,嗜如骨髓,带来彻骨的凉意。
程君佑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眸中颜色更深。
“主上……”
迈步上船的时候,程婴仍是有些不放心。
他这个主子,狂放不羁,对任何事都有些冷清冷心,那是外人的看法,对他们,都是当兄弟看待的。
这次是要出海,比不得陆上作战,他们这些暗卫护卫谁也没有经验,自然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因此,在上船之前,程婴再次提醒。
“啰嗦什么,晕船的尽管留下。”
程君佑的脚步顿都没有顿一下,就上了船。
程婴等人只好快步跟上。
张坤硕抽调了几个水性好的捕快,都是云捕头来后重新招募的捕快,经过冯熙云几天的训练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原来李捕快的人马他可没用,也不敢用;这个时候,他还担心李捕头背后给他来上一刀。
想到这,张坤硕抽回目光望向一旁。
为了做做样子,周师爷跟李捕快等人也跟了过来,到海边相送。
张坤硕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捕头的双眼似笑非笑,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张坤硕心中咯噔一下。
因为,之前他们预想到周师爷跟李捕快会暗中动手脚,或者跟黑蛟通风报信,因此好多事情都没瞒着他,但是涉及到详尽的事宜,只有他跟程君佑知道,冯熙云跟程婴等人都不是十分的清楚。
难道,李捕快他们还知道些什么?
周师爷从程君佑他们来到镇江,就开始称病;可是,他暗地里不知给李捕头他们除了多少馊主意!
张坤硕越想越不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清晰,他走起眉头望着渐渐消失的船影,心中暗暗祈祷,不论怎样,只要你们能回来……
程君佑虽然心中急躁,还是耐着性子一言不发。
好在还是顺利,船很快就到了预定的地点。
可是却没有人。
程君佑的眉头更紧。
“是不是这里?”
死死盯着一览无遗的海面,他微微侧头。
程婴退了下去,片刻过来回复,
“就是这里,主上稍安勿躁,黑蛟这般狡猾……还请主上多加小心。”
黑蛟为人阴鸷狠辣,何况黎琦在他们手上,他也是投鼠忌器。
又耐心等了会儿,辽阔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帆点。
“来了!”向导一眼就看出船帆上的标识。
海风鼓着船帆,速度很快,时间不长,海寇的船只就到了近前,在距离他们的船只几十仗的地方抛锚停下。
“哈哈哈——”
黑蛟张狂的笑着走上甲板。
“黎郡王果然守时,让你久等了!”
程君佑所在的大船上,飘着一面大大的“黎”字大旗,黑蛟越看越是兴奋。
“说罢!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程君佑淡淡开口。
黑蛟望着程君佑身边巍然屹立的“黎政华”,笑得露出了他的大黑板牙,
“黎郡王啊,你也有今天!若不是你,我怎么落得如此的境地!”
黑蛟口口声声都是“黎政华”,程君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却不敢多言,以防激怒了他。
黎政华连年的清剿海寇,有时连着几个月都没个喘息的功夫,海寇自然恨他入骨。
却听得黑蛟说,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能让你好受?”
程君佑心中大惊,黑蛟像是跟黎政华又四人恩怨,他说这话是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了,难道他就真的仗着有黎琦在手有恃无恐吗?
“这话怎么说,你让我们来,不就是想解决吗?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程君佑担心不已,也只有耐着心子稍加引诱。
“呸!你是什么东西!让黎政华跟老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