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些钦天监的话,如果是别人告诉我,或是道听途说,我还有那么点点相信;但是偏偏是从太子府流传出来,便不得不让人怀疑……”
黎琦望着鲁惜的双眼认真的说,
“不过,也因此看得出太子的心——他存了心思交好黎郡王府,这次见面自然也是为了拉拢我;你是不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而想机报复我……这要让太子知道……”
鲁惜不得不承认,她刚才的行为,却是是为了一己之私,一直在和太子的意思背道而驰;倘若被太子觉察,她的下场不用说。
只是,轻易放弃这么好一个能打击到黎琦的机会,她好不甘心!
“谢谢你的提醒!总会有机会的……我会好好利用!”这,只不过是临时起心,其实她还没确定有没有把握作到周全。
吓唬他们一下,责任全推给黎琦当然最好;可是,就如黎琦的警告,万一,真的一不小心失去这个孩子,黎琦又把自己撇得清楚,那她不是得不偿失?
“随你!”看她的意思算是暂时放弃了——黎琦心中暗自松下一口气。
想着自己的身份,也许腹中真的已经有个小生命,那么,母凭子贵——鲁惜勾唇笑着,高高的仰起头,
“想想你们是怎么对我的——风水轮流转,以后,总有你们后悔的一天!到时候,我要看着你们哭着喊着来求我!”
……
……
从太子府出来,黎琦一直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苏千语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她不敢多言。
夜幕下,马车晃晃悠悠,正是昏昏沉睡的时候,可是黎琦的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和紧张。
她反复思索着刚才的对话。
鲁惜那些刺激性的言语对她不是没有影响,她尽量做到不被左右;她知道,如果她表现出一点点在意,一丝丝的恼意,那便随了鲁惜的心思,她定会打击嘲笑她到底。
可是,钦天监的话,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朝代更迭之时,争夺不可避免,战争不可避免。
齐州明面上的水陆两军超过二十万,就算父亲想着置身事外,也不被允许;当事情逼到眼前,肯定会身不由己,一定会被各种纷杂的事情卷入其中。
如果父亲心中已经先有抉择……那是否会因为钦天监的话,有所触动?
还有镇北王、程老爷子,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或者是跟黎政华一样,已经做出抉择。
只是,他们的选择一致吗?
现在,她最最担心的就是程君佑。
从一开始,在中京,她跟他还没熟识起来的时候,他就表现的跟二皇子很不对盘;但是他也不是那种物极必反、只因为看二皇子不顺眼,便掉头去支持太子的性子。
现在最最艰难的就是她的抉择,又或者应该说,是他们抉择完以后,她的抉择。
他支持谁,他们都支持谁,她一时猜不透摸不着,扰得她的心七上八下——假如……假如,黎郡王府和镇北王府,或者说跟平定王,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她的身份已经贴上黎政华女儿的标签,她就是黎郡王府,这个再无法改变。抛弃父亲,不可能;离开程君佑——她做不到……
做过那么多年的考试,一直认为选择是最简单的题型,就算不知道最终的答案,也有几个备选的在那等着。
不会?想办法蒙一个,四个备选中,至少还有百分之二三十的希望,或者一半的把握,总不能让题空着。
如今,就两个选择,只需她选择a或者b。
这个a或者b,不是太子和二皇子,他们代表了父亲和程君佑。
不管怎么算,不管选择谁,她都有百分之五十的“中奖率”,这将是她遇到的最简单、命中率最高的选择题吧。
可是,最简单的选择,对她来说竟是如此沉重!
程君佑——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
……
此刻,本应该身在南疆的昆州晋城驻守的程君佑,已经离开晋城,渡过宽阔的澜沧江江面,到达对面辽港的一座大型的画舫上。
江边上一共停泊着三四艘画舫,另外还有十几艘的小船不停的在四周游移巡逻。
暮霭中,这几艘画舫已经点燃了缤纷的灯笼,里面热闹非凡。
他登上的这艘流香画舫是最大的一艘,一共有三层楼,里面一样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
程君佑举目四下望去,画舫里面雕梁画栋,陈设精美,二楼的一处雅阁传来悦耳的丝竹声声。
正中的花亭里,摆放着十几张大大的八仙桌,程君佑和萧文耀刚进去,就有侍从过来询问,然后引着向里。
每隔一段距离便是一个被珠帘隔开的雅阁,里面安放着锦凳几案,悬挂着名人字画,摆放着各色的绢花。有的雅阁还有睡塌、圈椅,地方宽敞的,上方还挂上几盏宫灯。
程君佑的眼角弯着,唇角斜斜的向上挑起,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一边走,眼神看似不经意的一掠而过,配合着点头,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
他的神情似乎被里面的繁华吸引,锐利的凤眸却在四下查看。
哪一个雅阁有人,哪一间雅阁主人还没到,什么人有什么特征,暗卫飞鹰早探查的清楚,见了几个人,他几乎都能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