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人碰了,便不会让人碰了。
不想对他笑了,便不再展露笑靥。
那种嫌恶的神情,直刺入欧意如心里那向来只坦露予施佰春,不加以防备之处。
重重的一击,让欧意如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再也见不着一丝光芒。
欧意如如今才明白那日春波楼内血衣人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他踏错了一步,而今就要失去施佰春了。
当施佰春不再让他触碰、不再和他说话、不再对他笑、不再赖在他身上对他撒娇,那他以后将会如何?
从前未曾遇过这样牵系自己心绪的人,只觉得活着便是活着,闭上眼便什么也没罢了。但遇上施佰春后的他却爱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滋味,醒着,是好的,见到身旁睡了一个猛打呼噜的人,心里头便暧暧的。
欧意如无法想像,无法想像自己失去这个人的模样。无法想像这个人离去,孤独再度回来时,自己会怎样……
他慌着、急着、难受着。
施佰春不理他了。
春波楼事件后施佰春愈发愈少说话,有时她只是盯着药锅,有时盯着若然,但当她认真地盯起水井里的水来时,王府里的侍女们便也会紧张地盯起她来。
怕她想不开跳下去。
这时施佰春总会扯扯笑,摆摆手,又回到药房里去。
发生那件事后施佰春借口药快成了,便住在药房里,而若然更是被施佰春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那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娃儿终日就缩在墙角,只有喂药和用饭时肯走出来些,其他时候则是不言不语地看着门口。
若然偶尔见欧意如过来看看施佰春,便又会知惊弓之鸟似地开始尖叫。
施佰春曾经不止一次告诉欧意如暂时别过来了,然而欧意如却像防着什么似地往若然那处看去,直到施佰春的脸真的难看起来,欧意如才转身走开。
而那时欧意如的脸,通常比施佰春更难看。
这天一大早,湘王府派人来拿解药。
施佰春把昨晚就搁在若然身后药柜里的白色药瓶给了那名太监老公公后,又专注回欧意如的解药上。
黑褐色指尖大的小药九,弥漫着浓浓药味,这是她花了无数精力才做出来的解毒丸,专化紫豪丹的毒性。
只是,离完全成功还差那么一点。
以毒攻毒的解药对身体而言伤害非常之大,远远超过她之前做给欧意如的那两味药。欧意如服下这些药后虽然可以解了紫豪丹,但剧毒也会渗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身体落下病根,比如今更加虚弱。
想到这,施佰春也不得不佩服起他大师兄来,这世间能令她神医施佰春头疼不已的人物,除了她这大师兄还真没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