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不说话,也不让开。
贺知春思绪翻滚,她是小娘子,身边又无什么高手,若是让太子冷静下来,必然会知晓她之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她想着,对着阮麽麽说道:“麽麽和青梨坐好,我来驾车。”
她看了一旁吓得不轻的车夫,心中暗道贺家到底底蕴太浅,这人太不得用了,得重新寻过好的。
只听得马鞭子一响,那马车立即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太子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太子吓了一大跳,被身旁的侍卫一下子就揽开了,那马车立马飞奔而去,连盹儿都不带打一个的。
“死蛮子!”太子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连小娘子都拦不住,回宫。”
一旁的侍卫心中委屈,螳臂当车,咱们一不想当烤乳猪,二也不想被碾成肉饼子啊!谁知道一个小娘子会这么鲁啊!
贺知春这一举动,把阮麽麽也吓得不轻。
直到在天虚省门口停了下来,都还惊魂未定。
“小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亦不做此危险之事。”
贺知春将阮麽麽扶了下来,“麽麽,你也说了,我是小娘子,又不是君子。只恨我为何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不然一鞭子抽死他。还想让我做妾,哼。”
她连崔氏宗妇都不想当,还做妾,去死!
贺知春想着将阮麽麽扶了进去,在门房那儿寻了间雅室,又让青梨给阮麽麽上了热茶,这才去寻老道士。
老道士正在雅室中打坐,此刻让人瞧了,倒真有了几分道士模样。
“阿俏来了。若你是太子,此刻应当如何?”
贺知春一愣,往常老道士都只让她猜测旁人所行所举是何意,今日倒是首次问她会如何做。
“跪地痛哭,祈求圣人原谅,自述魏王盛宠,儿忧心忡忡,夜不能寐,生怕阿爹将要弃儿于不顾。说到底,太子是不是太子,都是要仰仗圣人的。若阿俏是太子,便死皮赖脸的唤醒圣人的慈父之心。”
“你可以待魏王好,但是也得想着点儿子呀,不然儿子就要吃醋了。”
老道士白了她一眼,“虚伪,厚脸皮。”
贺知春哭笑不得,“是以我是阿俏,不是太子。但是,但凡想要手握权力的人,都得心狠手辣脸皮厚。”
不然的话,你以为在家中坐着,皇位就能从天而降,家主就能轮到你来当,敌人就能投来降。那不过是话本子里才有的罢了。
“还有呢?”
“安葬称心,引为知己莫谈春事,让东宫之人瞧瞧,太子并非薄情寡义之人;然后打今儿起,做足长兄姿态,比圣人更加宠爱魏王,但凡魏王有半点心思,不用太子出手,旁人便会跳出来说,兄友弟却不恭。”
其实只要太子自己个不作死,便没有那么容易下马,可是太子到最后,总是容易作死。
不难想,只是因为手握宝盆,全天下的人都想来抢,那压力,能将人逼得疯魔了去。
他不想疯,自然有人让他疯。
老道士啧啧了两声,“虽然看起来浅显,但却是最能戳中圣人心的啊!阿俏你的观人之术,已经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