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峨眉,必杀剑仙。”
少女抬头,眼中有此世不出的锐利:“神是用来打碎的,仙是用来斩掉的,一切不过是踏脚石而已,鬼神之说,装神弄鬼而已。”
“我偏偏不喜欢这些自命清高者,一定要让他晓得自己的血也是红的。”
“仙人?哈!”
少女的语气很狂妄,而这里的人都不敢问她的名字。
只有白衣少年傻乎乎的,忽然问道:“你这么厉害,一定天下闻名。”
少女瞥了他一眼。
白衣少年笑起来,似乎有些腼腆:“你叫什么?”
“苍!”
少女只回应了一个字。
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字,她的名有两个字,是苍狗。
然而她对于后面一个字深以为耻,因为苍狗之意,是青狗的意思,而青狗者,天狗也。
天狗吞日,世间视为不详,她出生时,也确实是发生了一次日蚀。
她那没有多少文化的父亲,出乎意料的给她取了个苍狗的名字,以至于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她是不详的化身。
那么,既然要做不详者,便一直做下去吧。
也或许是真的厉害,少女在年幼时见到了一根七截的竹竿,每一截上面都有一道剑痕,她看过以后,从此就无师自通,会了剑法。
天授神异,本该对于神灵以及各种怪事虔诚,但少女却反其道而行之,她恰恰认为世间是没有鬼神的,因为她坚持认为,如果真的有鬼神,那么为什么要把不详的天狗强行加持在她的头上?
伐山破庙成了她的行动常态,除了昊天上帝的庙她不敢砸——因为有军队把守。
至于仙人,不过是藏匿起来的家伙们罢了,她也曾经在两年前遇到过一个所谓仙人,当仙人出现的时候,在她的面前各种装神弄鬼,当然,结局还是很美好的,那个仙人的手腕被砍下来,他痛苦的惨叫,少女则是把剑抵着他的舌头,然后插了进去。
杀神弑仙不过常态而已。
一帮糊弄鬼的东西。
少女把剑匣关好:“这把剑已经杀了十六个所谓的仙人,我腰上的短戟已经给八十九个神的脑袋开过了瓢,如果要说闻名的话,除了中原的剑客们,恐怕就是这些仙神最怕我了。”
她对白衣少年道:“问别人叫什么,自己不也该报一下么?”
白衣少年笑了笑:“我叫袁,也叫白云,是‘英英白云,露彼菅茅’的白云。”
少女挑了挑眉:“《白华》么,还不错,起码比我的好听。”
白衣少年不解:“白云与苍,自然是苍更好听啊。”
少女顿时拉下脸来。
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苍狗。
那个士人靠过来:“白云,当年西王母会见周穆王时,所做的诗歌就是白云,我来背给你们听啊......”
他清了清嗓子,张开了嘴巴。
少女的短戟拿了起来。
士人顿时讪讪退了回去。
“白云我理解,袁是什么意思?”
少女失笑:“你爹看到猴子了?”
白衣少年:“我以前住的地方,上面有四只猴子,我师父给我取名叫白云,那四个猴子叫我袁。”
少女:“呀,你还有师父?我可没有。”
她道:“你住哪里?”
白衣少年道:“蜀国,峨眉山。”
外面的风雨逐渐小了。
少女站了起来,速度很快,她的眼睛盯着少年,好看的眉头上扬,嘴角翘了起来。
白衣少年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土。
少女把短戟拿下来,指着白衣少年道:“之前我说要杀剑仙,你不说话,难道你就是剑仙?”
她的语气很冲,并且极不礼貌,而言辞之中,全都是怀疑与兴奋。
白衣少年摇头,很认真道:“剑仙已经走了,世上已经没有真仙了。”
少女道:“原来如此,是你师父,那你就算是仙人的再传弟子?好啊,好!”
“不管你师父是不是活着,是活着还是死了,先打你,打断了你的腿,扛着你上山,你师父如果没走,想来一定会出来的。”
“你真是个傻子,原本可以没有事情的回去,如今倒是惹来了杀身之祸。”
白衣少年很天真的道:“你可以不打的,我也不想打。”
少女愣了下,随后放声大笑。
“我找你们,就是为了打架的,不仅仅是打架,你是傻吗,我还要杀了你们。”
她把短戟一转,直接砸向白衣少年的脑袋。
但是接下来,少女的眼中,天旋地转。
她抓住房梁,却发现自己是倒悬在房梁下的。
她顿时兴奋了起来。
“袁?”
少女重新落地,剑匣张开,刚刚放进去的铜剑被她取了出来。
“苍?”
白衣少年的手带动臂弯在地上挥了一下,摇了摇头。
少女提剑向前击去,三步就能杀到他的面前。
一步,地上升起尘埃。
两步......
白衣少年伸出臂膀,把手指从下.....向上一抬。
少女后退,她的眼神满是惊恐!
因为在她身前,庙宇中的泥土被撕裂,大地中喷出一道汹涌剑气,将整个庙宇斩成两截,直贯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