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连日来普降大雨,赣江水位持续上涨,所以伍文定今天早上便带着人沿赣江往下游视察汛情,督促沿途村镇加固堤防。然而,伍文定才走访了下游两个镇子便收到快马来报,说京军的先锋已经抵达南昌城,并且与守军起了冲突,所以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伍文定对负责守城的赣州卫指挥佥事孟昶还是比较了解的,此人办事认真负责,而且性子倔强,说不定就和京军打起来,从而酿成严重的后果。
不过,伍文定倒是有点高看孟昶了,此人办事确实负责,性子也倔,但还没倔到有胆子跟京军干架的地步,被许泰刀架脖子打脸也只敢抗辨几句而已,要不是徐晋前来解围,他恐怕最后也只会屈服。
约莫半个时辰,伍文定终于率着众部属策马回到北城门外,看到正有百姓自由出入,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数千京军估计已经入城了。
伍文定和众部属刚进了城门,孟昶便闻讯赶来了,愧然地禀报道:“伍大人,威武副将军许泰、监军太监张忠已经率着数千京军强行进了城中,属下无能,阻拦不住。”
总算孟昶还有几分担当,并未把责任推到徐晋的头上,当然,就算他想推也难推得掉,毕竟他才是负责守城的主官,当时也默许了京军进城了。
伍文定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因为他明白,即使自己在场也阻止不了京军进城的,毕竟对方的来头摆在那,所以微点头道:“此事不怪孟指挥,如今许将军和张监军在何处?”
孟昶如实答道:“徐县令已经把他们安排到宁王府了,京军也驻扎在那里!”
伍文定顿时脸色一沉,斥道:“简直胡来!”
伍文定虽然是名能吏,但为人方正,属于恪守礼法那种“忠直”读书人,遵循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而徐晋安排许泰和张忠住进王府明显是逾越了等级礼制,而且还有拍马屁之嫌,所以伍大人很生气,同时还有点失望。
之前王守仁私下里说过徐晋以后将是大明的栋梁之材,赞誉如此之高,所以伍文定对徐晋也不禁高看一头,但现在发现他竟然如此没有“气节”,自然大失所望,恨铁不成钢啊。
看着伍文定带着众部属怒气匆匆地往城南方向而去,孟昶不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嘿,让你小子拍马屁,这代县令也该当到头了吧!”
孟昶今天被许泰当着手下弟兄的面折辱,心中羞怒,但又奈何不了许泰,所以便把账算到了徐晋的头上,谁让自己出丑,而那小子却“踩”着自己出风头。
伍文定带着众部属赶到宁王府,果然见到贴了封条的大门已经打开,一群衙役正在院中帮忙除草打扫卫生,顿时怒气更盛了,把缰绳丢给了一名随从,然后一甩衣袖大步往王府中行去。
“伍大人!”那些衙役自然认得如今南昌城中的最高主官,纷纷站直向伍文定行礼。
伍文定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徐县令何在?”
“应该在后面的承德殿中,陪着许将军和张监军说话。”一名衙役往后面指了指。
伍文定闻言沉着脸往承德殿方向行去。
此刻,承德殿中,徐晋正准备告辞脱身离去,要不是职责所在,徐晋实在没兴趣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在那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