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杨两家,向萧诚袒开了胸怀。
这也让萧诚窥见了这两大土司家在黔州的实力。
说句实在话,萧诚有些心惊。
不过想想这是人家数十年或者更长年代的布置和渗透,心中倒也是坦然了。朝廷如果想对这两家不利,假如没有一个周全的策划的话,只要稍有动作,只怕便是西南大乱,不可收拾了。
作为一个差不多就是割据一方的地方势力,有这些后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现在自己来了,这样的局势自然应当得到改变。
萧诚对他们说了很多,但还有最深层的一个隐含的计划,他并没有说出来,萧诚改造整个西南的计划,同样也包括了思州、播州。
只不过相对于其它的一些羁索州,他们的地位更特殊,所以需要的方法不同,所需要的时间更长而已。
萧诚想要得到的是一个融为一体的大家庭。
十一月十八日,萧签判车马入衙门。
有老叟携妇孺幼子数人,拦于萧签判车马之前高声喊冤,萧签判体恤民意,下车,纳状。
黔州司理参军储祥,主管黔州刑狱,至今已有十余年头,此人出身军中,又是蛮族,与黔州羁索州各部落酋长多有牵连,平素横蛮无礼,发起狠来,连知州马亮也不愿与其正面相抗。
他不是知州马亮的人,算是黔州本地势力的一大代表。
“储参军,殷老儿拉路喊冤,萧签判接了状子!”一名差役跑进了司理参军公厅,有些惊慌地躬身对储祥道。
“不是将那老儿逐出了黔州了吗?怎么又让他回来了?”大清早就在喝着小酒的储祥瞪起了眼睛。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当初,就该杀了以绝后患!”差役吐出一口气:“参军,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那个小白脸能怎么办?”储祥冷笑一声:“最终还不是要找到我这里来。我才是管司狱的主管,他能绕过我去?”
“可是参军,那老儿,告的就是您呐!”
“那小白脸要是懂事,要么赶了那老儿走,要么把那老儿交给我!”储祥不屑一顾。“一个空头签判能拿我怎么样?这里可不是汴梁,他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子又如何?惹恼了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自发着恨,外头又有一人如风一般地跑了过来。
“参军,萧签判派人过来请您过去呢!”
“来得是谁?”
“好像是签判跟前的那个伴当,叫什么李信的!”
储祥嘿嘿一笑:“看来是一个晓事的,走,去会会这个签判。要是他懂事,以后老子便给他几分颜面。”
先前来报信的差役也笑了起来:“参军说得是,早前您跟着知州一起落了他的颜面,现在他必然是要借着这件事来拉拢您的。”
“你懂得倒也不少!这签判孤身一人来这黔州,没几个帮手,怎么做事?”储祥得意洋洋:“他除了我也没有谁可以拉拢了,都是知州的人呢!”
“要是这签判晓事,跟您联手的话,倒也是可以与知州斗上一斗的!”差役笑道。
两人轻轻松松地一路到了签判公厅,在门外便可以觑见公房中央,正跪着一个老者与几个妇孺,隐约可听见呜咽之声。
“签判,这些刁民扰了您的清静,实是下官失职,这摊子烂事,怎么能让您费心,交给我便好了!”一步跨进公房,储祥大笑着叉手行礼。
看到他骤然出现,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间然是吓得瘫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萧诚微笑着道:“储参军好大的威风啊!”
“下官管着这黔州刑狱多年了,这些宵小之辈一见到我,自然就是害怕的。”储祥得意洋洋地道。“签判,要没有别的事,这些人我就带走了,回头再跟您详细禀报。”
“这案子,告的就是参军你呐,按律,你可得回避,我已经让人去叫鲁参军了,储参军却稍安勿燥。”
鲁泽,录事参军,却是真正的黔州知州马亮的心腹,作为诸曹之首,却也是能参于刑狱的。
“这点小事,何必劳动鲁参军!这老儿,不过诬告而已!”储祥微惊,他与鲁泽有隙,要是让这人参与进来,只怕就会借机生事。
“只怕不是小事!”萧诚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伸手拿起厚厚的一叠东西:“本签判大至看了一下,人证物证可都齐全得很。储参军,将你的印信交上来,却回去等待结果吧,如有冤曲,本官自会给你一个清白。”
一使眼色,李信上前一步,伸手到:“储参军,请交印信。”
储祥冷笑一声,伸手一推,“签判是糊涂了吗?”
他这信手一推,李信却是跌了一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大声呼叫了起来。倒是把储详看得一楞。
萧诚却时勃然大怒:“好狗胆,给我将这个狗才拿下!”
两边正等着萧诚这句话的数名差役一涌而上,储详一看不妙,当下便向后退去,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签判公厅再说。
差役涌上来,他左右开弓,也没见怎么用力,这几个差役便都成了滚地葫芦,心下虽然惊讶,但也没想那么多,只想逃回自家地盘之上再谋算如何对付萧签判。
“想造反吗?”萧诚捶桌大怒:“拿下,拿下这个反贼!”
随着他这句话,外头闪出一个大汉,拦在门前,一拳便向储祥轰来。
“滚开!”储祥怒吼着也是一拳击出,两拳相击,然后便听到卡嚓一声以及长声的惨呼!
当录事参军鲁泽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躺了一地的差役以及在地上痛得打滚的司理参军储祥,不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