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亲身体会一番,只看别人,朱允文是真的不知道这爬房是这么难,这么危险的事。跑到这儿喝酒?喝醉了怎么办?摔下去,不是吃定了?但是想到这也是考验。把酒壶一接,全当喝毒药了。他就不信他这王叔公会看着自己摔死不管。也是怀有这样的信念,他才有胆子爬上来。
许仙可不知道他想这么多,他只觉得初春天还冷,可别把朱允文这温室小花儿冻到了,所以才给他酒喝。远不像朱允文想的那样复杂。
猴儿灵酒,花果山的特产,当年醉死过孙悟空的东东。许仙见他牛饮,自然不会乐意,手—招,便飞了回来。这灵酒一滴,便足够他暧身子了,至于味道,倒有—比,牛嚼牡丹。
心惊胆战上来的朱允文,你就是给他瑶池甘露,龙肝凤胆,他这会儿也是什么也品不出来的。反倒是许仙手一招,酒壶便回去了,看的他双目放光。
要知道当时他在老朱的铁匣子中找到另一份不是办法的办法时,他也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的。
因为老朱留给他的实在是太神话了,什么以国运相托,召唤许仙下凡……
老实说,作为黄子澄的好学生,他是真的不信神的。许仙已经走了十多年了,儿时的记忆也不多,差不多快忘光了。但是他实在是怕啊!自从他想团结一下朱棣同志以来,他便知道自己这四王叔有多可怕。再加上发现第二份圣旨时,老朱也说的明明白白,甚至劝他选第一条路。因为老朱这后手留的也是心中不安。
是,他是收集了神仙降临的法门,但是这神仙来了之后,到底会怎么选,怎么做?老朱也不知道。这人间就没人知道。帮孙子打儿子,还是帮儿子杀孙子?都不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若非老朱的锦衣卫查来的信息,发现自己四儿子太狼了,夺皇位后会顺手杀掉孙子,说什么他也不会留下这法子。
当然了。他依然留下了后手。为了许仙手下留情,像他一样疼爱老朱家的子孙们。在他清除了朝堂。形成自己的一言堂后,除了皇位,是能封的,不能封的,全都封了。又是王爷,又是神仙的。可把朝庭累的不轻。要知道老朱对此事极为认真,哪个敢马虎,他就敢撸谁的官儿。不是许仙的身份不够。老朱甚至都打算给许仙封禅泰山—样的大礼。
老朱是看的明白,他把许仙捧的越高,真到了那—天,许仙越下去手。说不定他便把自己这为难的事情解决了。
老朱有这样的心思,言传身教之下,朱允文才有胆量召唤许仙。现在再看许仙露了一手,自然是更加有信心了。至于许仙怎么上的这屋顶。没人告诉他,他自然不知道。有刘太监在,再加上外朝的态度,想瞒住朱允文,不要太简单了。更不用说,就是他知道。这心惊胆战一番后,也忘的差不多了。
许仙取回酒壶后说:“你皇爷爷给你安排的不好吗?为什么不照着办呢?现在,你做了皇帝,就真的那么好?”
朱允文显然没有想到许仙会这么问,他呆了。脑中有如电闪雷鸣—般。“王叔公!我就真的不如四王叔?我就—定不如四王叔?会败给他?”看了老朱的遗旨,这个念头便已然在他脑中出现了。只是这一刻。他才让许仙的话激出来。
怎么说,他也是皇上。无论是从正统,从势力,从地盘,从军力,从钱粮……他都实在看不出来他会输在哪儿。
而且他是少年天子,莫欺少年穷!他自己也不甘心。
许仙没有出声。他说什么?难道告诉朱允文,历史上就是这么写的,你就是个倒霉催的失败的命。谁让你皇爷爷把领军的大将杀的那么干净?
一边是你爷爷把领军大将杀个干净,另—边又拼命给自己儿子塞军队。
作为打过仗的许仙,他自然知道这百战老兵与新兵蛋子的区别。
许仙不出声了,朱允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地便想到他的老师,黄子澄。“王叔公,这黄卿家已经跪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起来了?”
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黄子澄上来,帮着自己劝王叔公。站着这么高,又吹着寒风,喝了酒,头也晕晕的,他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急需有人帮自己出谋画策。
“他想起来,就起来好了。”许仙看都没看黄子澄一眼,随口说道。
黄子澄这人虽说才能不咋样,许仙也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实在是这人足够霉了。
建文四年(1402年),燕军逐渐逼近南京,朱允文谋求与朱棣谈和,便把黄子澄和齐泰眨谪到外地,仍密令二人募兵。南京陷落前,朱允文召黄子澄回京,未至而南京已失守。黄子澄密谋继续反抗朱棣,行踪被人告发,因而被捕。
燕王朱棣(即明成祖永乐帝)亲自审问,子澄抗词不屈,被肢解而死。并祸及满门,株连九族,家属被杀65人,异姓致死者54人,外亲400余人皆充军,唯其子彦修因已入昆山籍,能说昆山话,才幸免于死。后收子澄遗骨葬昆山县(属今江苏省)马鞍山下。
科举起家,先是太子伴读。如果朱标不挂,他绝对是会升官,不敢说—定是一品大员,但是也不会是个小人物。
可是他丫的太子挂了。好在还有太孙在。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好容易朱允文登基称帝,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便是朱棣反了,再然后便是打败仗,只要是他一当官儿,便是败仗不断,直到落个株连九族。
人家都这么惨了。许仙再让他跪着,还有什么意思?欺负一个死人,许仙还没这么无聊。
只不过,许仙也没有做王爷的打算。这异姓王爷从来都不好做,无论你有没有自保的本事。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
帮朱允文,那是逆转历史,很难。帮朱棣?这杀皇帝的业力先不说,单单是许仙现在正谋取人家的地脉龙气,他也下不了这手,正所谓拿人的手短。所以许仙也没有说让他起来的话,没有摆王爷的范。
许仙是打定了主意做—个看客。老朱的封赏的什么的,如果是他没去佛国前,他还希罕。现在吗?有它,麻烦不少;没它,反倒是轻松不少,坐收渔人之利。难不成这朱棣做了皇帝,自己就不是他王叔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他不认。与许仙也没有多大的损失。到了他现在,法力什么的,根本就不差皇帝封给的那—点儿。至于佛门算计什么的……
拜托!这是人间。有人道扶持。他们敢来,许仙便敢与他们放对。如果再能搞到佛门舍利,他绝对会把它们当糖豆子,—个个给吃了。
比起人家佛门多少个量劫的法力底蕴,人间皇帝封的那点儿,又算个啥?
君不见,汉朝的关张也好,唐代的门神也好,吃了多少朝代的香火,至今也不过是个神将。
朱允文见许仙说了一句后,不再出声。他暗叹一声,只好自己传旨了。不过这屋脊上实在危险,他是不敢到边上的,只好扯大嗓门传旨,希望下面可以听到。做皇帝做到他这份上,也算可以了。对黄子澄绝对是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