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赶紧松开右手,又贴在瓶身上,一路往下抹,直到挨到最下面的底座时,手上才感觉到了清凉的气流。
罗平忽然懂了。来这件东西的底座是真的,但是上半截是后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最近才拼接上去的。罗平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要找的东西,这个东西的价值是第七等,刚才被自己吸收了一部分财气,不过自己及时撤开了手掌,应该还有很大一部分剩余,如果能弄到手,那修复《春雨图》就有希望了。
他将瓷瓶轻轻放在桌上,朝着正一脸期待地着自己的刘老笑了笑。
“我觉得只有底座才是乾隆时期的。”罗平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懂就别乱说话。”物主显得很是恼火,“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去下一家。”
“在这个市场里,没人会花20万买你这件东西的。你这个东西虽然底座有款,而且从底座磨损的地方确实是乾隆朝的东西,可是瓶面做旧的痕迹明显,玩古瓷的人一眼就能出来,无非是找个乾隆时期的底座再配上一个瓶身,我见得多了。”
罗平暗暗点头,象刘老这样才是真正玩古瓷的人,不象自己是靠了手上的貔貅才知道的,他却只了几分钟就明白了,真是厉害!
听完刘老的话,物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争辩,老着脸抱起瓷瓶就往外走。
“喂,你等等。”罗平忽然喊住那人,“你这个瓶子我出两百块买了,你卖不卖。”
那人本来一喜,听完后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罗平朝刘老笑了笑,“我这个瓶子做得挺漂亮的,拿回去插花比较好。”
他当然不会说实话,要是说自己想拿那个瓶子回去吸收里面财气,那别人还不把他当做疯子才怪。
“哈哈,没事,我这里这样的瓶子多得是,等一会你去挑几个。”刘老显得十分豪爽,又让人拿来茶水,一边招呼着罗平喝水,一边问道,“小罗,没想到你眼力不错啊,玩古玩玩了多久了?”
“呵呵,没多久,全部算下来,我跟陈老也就学了七八个月。”
“哦!七八个月能有这样的眼力,很了不起啊!”
罗平的话让刘老显得很是吃惊,因为古玩这个行当里,一般来说,没有三五年的反复练习,根本就出不来眼力,要想一眼就能识别真伪,非得有个七八年的火候才行,而要想更上一层楼,那就得靠个人的悟性了。
罗平老脸微红,谦虚了几句,说自己也只是个初学者,刚才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又跟陈老请教了一些古瓷方面的知识。
两个人聊了一会,刘老听说罗平是个大二学生,暑假留在学校准备搞一些兼职时,就热情的邀请他到自己店里来。
“小罗,不瞒你说,象你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老头子我也是见猎心喜啊。我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一两年的时间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个邀请可以说正中罗平下怀,就厚着脸皮答应下来。不过由于下午还要去给小胖子补习,就约好每天上午来店里。
从“品瓷轩”出来时,罗平手里还抱着一个外形精美的瓷瓶。只不过虽然着精美,却是完完全全的赝品,拿来插花是再好不过了。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日头正毒,罗平在人流里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街口见了刚才那个物主,仍然捧着他那件假乾隆粉彩瓶,一脸沮丧。
罗平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朝他走了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罗平装作刚刚见他,喊了一声。
“怎么,你这瓶子还没卖出去?”
那人回头见罗平,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问道:“是你,你要买吗?我不要20万了,2万就卖给你。”
罗平笑着摇头,“你这件东西本来底座还能值点钱,可惜的是,修补的那个人为了配上瓶身,已经把底座原本的豁口处搞得不成样子。现在不说两万,就是两百,我都不见得有人愿意要。”
这番话还真说中了那人的心思,从刘老那里出来后,他就抱着瓷瓶跑遍了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瓷器店,没有一家愿意要。他后来把价格降到了两千都不行,倒是碰到一个小姑娘,说愿意花一百块钱买回去插花,气得他恨不得砸了手里的瓶子。
罗平见他似乎在犹豫,心道有门,赶紧说道:“这么热的天你东奔西跑的也不容易,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卖,我还是出两百,买回去当个花瓶也不错。”
等了一会,那人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委顿了下来。
“为了买这个东西,我省吃俭用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攒了两万,想不到竟然是个假货。算了,两百就两百,我以后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
罗平赶紧掏出两百块钱,喜滋滋地将这件假货捧在了手上。
飞快地回到家里,罗平没理会许婷惊奇的目光,直接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把房门反锁,然后把《春雨图》跟乾隆粉彩瓷瓶并排放在一起。
心里默默回想了一遍修复的方法。
他忐忑不安地将左手按在《春雨图》上面的破窟窿上,右手慢慢放在瓷瓶的底座上面。
嘴里念念有词:“修补,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