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失身的事。
大婚之夜还没洞房,大战的突然到来就让丈夫奔向战场,回来之后却又被人砍死在自己眼前,直到此刻,麻木的女子才从失身之后的苦难中想起更大的痛苦。
泪水决堤,再也止不住。
木剑侠客脸色一变,头脑简单的他怒道:“姐夫怎么死的?是不是他杀的?我杀了你。”
前一刻还纳头拜下喊姐夫,后一刻就翻脸不认人,拔剑相向。
歪七八扭,称之为剑已经很是勉强的木剑裹着一股劲风刺来。
徐子东陡然一惊:“二品?”
手中动作却是不慢,挥刀挡住木剑。
脚下铺着青石的地面裂开,徐子东只觉气血翻涌。
一招之后,徐子东便估摸出来人的身手,该是和屈狐仝不相上下的绝顶二品,可这脑子怕是不好使。
“易尔山,你干什么,他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女子快速跑来,挡在徐子东身前,眼中泪水未干,怒目看着自家弟弟。
“啊?嘿嘿,这……我……那个……”易尔山看上去有些转不过弯,拿着木剑不好意思的看着徐子东,笑的十分不自然。
女子转向徐子东,歉意道:“恩公莫怪。”
徐子东从女子手中拿过自己的披风,微笑道:“没事,我先走了,往后跟你弟弟说说,不要动不动就拔剑。”
“恩公大恩无以为报,莫不如吃过饭再走,只当奴家答谢一二。”一听徐子东要走,女子莫名有些心酸,她自己也知道这一走该不会有再见之日,心中有些不忍。鬼使神差一般想留徐子东吃饭,大概是想再多看几眼。
徐子东轻轻摇头拒绝,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还在不好意思的易尔山一见徐子东要走,突然不着边际的喊道:“不慌走,我姐夫死了,要不你做我姐夫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徐子东震惊转身,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易尔山。
女子只是微微脸红,不知为何没有制止弟弟的胡说八道。
“姐夫,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是我易尔山的姐夫了。”木剑侠客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还厚颜问着徐子东的名字。
世间还有先叫姐夫再问名字的奇人?徐子东也算长见识。
伸手指指自己的头,徐子东低声问道:“你弟弟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脸色羞红的女子也知道自家弟弟的秉性,心中对于弟弟的提议隐隐有些期待,却知道这不可能,慌乱解释道:“易尔山还小,恩公莫要在意,只当是,只当是,只当是童言无忌。”
徐子东看向和自己等高的少年,十六七八的年纪也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一撇嘴,故作随意道:“确实是童言无忌。姑娘,我就先告辞了。”
“告辞?告什么辞?你还没说做不做我姐夫,不准走!”易尔山一个纵身,堵在门口,看那架势,徐子东若是不答应,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知道易尔山脑子不灵光的徐子东摇头苦笑,转身向围墙走去。堵着门不让出去,不走门就是,普通人家的围墙还拦得住二品高手不成?
不知为何,易尔山好像突然开窍一般,闪身再次拦到徐子东身前,绝去徐子东想要翻墙的打算。
女子眼见这般,急忙上前拉住自家弟弟道:“易尔山,你做什么?”
被姐姐拉住,易尔山急切道:“姐夫死了,你不再找一个姐夫?这不就是现成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喜欢什么,看什么的眼神都会不一样,这一点我清楚的很。”手在胸脯上拍的啪啪响,骄傲的神色直接摆在脸上,似是发现天大的秘密,得意的不得了。
心中不确定的小心思被弟弟讲出,胸前没什么斤两的女子羞愤难当,蓦然间又是泪水滚落,大概是想起昨夜被人强暴的一幕,只道是自己配不上恩公。
早就觉得女子有些不对的徐子东,突然被这人提醒,顿时有些不自然。有心夸这小子不傻,这都看得出来,却又想到这般说出来才是真傻。
木剑易尔山到底真傻还是假傻,徐子东一辈子都没闹明白。
对女子没太多想法的徐子东不自然的笑道:“一二三,我有老婆,不能娶你姐姐。”
“我叫易尔山,不叫易尔山。”木剑侠客对于称呼十分在意,神色郑重的纠正,接着又霸气道:“把你老婆休了便是,说你是我姐夫,你就是我姐夫。”
大概是被易尔山逼得有些气愤,亦或是玩心大发,徐子东调笑道:“只怕我老婆不肯,我又打不过她。”
易尔山轻轻推开自家姐姐,扬起手中的木剑傲然道:“连个女子都打不过,真是丢男人的脸。你老婆在哪里,我去帮你休妻。”
“当真?”
“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你老婆在哪里?”
想起谢燮冰冷又美丽脸庞,又想起谢燮在江南胜过百花的一笑,徐子东心驰神往,笑道:“我老婆啊!叫谢燮,昨天还在通州,今天怕是已经回到蜀中剑阁,你要去剑阁估计又得跑死好几匹马。”
平静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却让易尔山的心中泛起滔天的波澜。当日在武当亲眼见过谢燮与姜城安的一战,剑道天赋异禀的易尔山一眼就看出谢燮剑中的不凡。
世间男人打不过女子就是丢人,但打不过谢燮就要另当别论。易尔山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谢燮的对手,却从来不觉得丢人。
“你老婆是谢燮?当日你也在武当?”木剑侠客这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觉得徐子东眼熟,原来那日在谢燮旁边的男子便是眼前这人。
“对啊,你还要不要去找她?”徐子东满脸戏谑道。
手中木剑垂下,易尔山苦涩的摇头道:“打不过。”
徐子东心中好笑,果然是实在之人。冲着女子一点头,脚步轻移,向着门外走去。
这一次,没人阻拦。
临到出门的一刻,女子突然问道:“恩公可否告知姓名?”
徐子东脚步一顿,听得出那女子口中的渴求之意,本不想说,却又不愿意拒绝,轻声道:“徐子东。”
徐子东,徐子东,女子心中连续默念,似要把名字牢牢印在心中,眼见恩公走出门,急忙抬高声音道:“恩公,我叫易尔伊。”
“一二一?”走出门的徐子东差点提到门槛,摇头一笑,低语道:“一二一,一二三,这名字真不讲究。”
一出门,再不回头。
易尓伊走到门口,望着徐子东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很是失落,对于徐子东,到底是喜欢还是感激,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而对于昨夜那死在房中的丈夫,她同样说不清自己喜不喜欢。
她只知道父母定下的亲事就该兑现,哪怕父母早已去世多年,唯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易尔山走到门前,拉了拉姐姐的衣服:“饿了。”
易尓伊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拍了拍弟弟的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