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夕听话的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也不说话,也不看电视,只是转头看着窗外。
周广涛做饭之余,抽空看她一眼,会看见她侧面细腻的弧度,白皙而柔和的脸庞,她看着窗外的神情好似无比的投入,半天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整个人有种忧郁沉静的味道,一点也不像平时,活泼而热烈。
周广涛自小就会给颜落夕做饭吃,他做菜的动作一向很快,不一会就能上桌吃饭,只是他现在的厨艺比小时候要精进很多。
颜落夕心中有事,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道菜,嫩姜肉丝,红油茭白,油菜香菇,苦瓜煎蛋,各个都是她爱吃的,各个都很开胃,但是她却一点儿食欲都沒有。
周广涛明显比她沉稳的多,这个时候脸上已经沒有了什么情绪,只是带着笑,轻拍着颜落夕的肩膀:“乖,先坐下吃饭,只有填饱了肚子,我们才有精力说事情!”
颜落夕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來,开始很专注的认真吃饭,看都不敢看周广涛一眼,吃了几口,地道的辣味菜将她的食欲勾了起來,她已经好多天沒好好吃饭了,此刻胃口大开,周广涛给她添了三碗,再不敢给她盛了。
吃饱饭后人总是发懒,情绪也会跟着好转,颜落夕此刻身心舒畅,感觉到十足的惬意,抬头一见周广涛的笑脸,沮丧劲又涌了上來。
这么好的男人,终究是不归自己所有了。
周广涛动作利落的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下去,并给自己和颜落夕各自泡了一杯菊花茶,他总说颜落夕的眼睛长的最漂亮,水汪汪的,如同会说话一样,得重点保护,所以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习惯给颜落夕要菊花茶喝。
看着周广涛坐到自己面前,颜落夕知道,是自己接受命运的审判,坦白交代的时候了,她双手用力握住茶杯,关节处都显出青白色來。
看着在茶杯里打转的白色小菊花,颜落夕的思绪回到几年前,她声音平缓的,暗哑的开始对周广涛复述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些过往,那些被自己强行封印的过往,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自己都几乎以为全部遗忘了,可是后來厉安乍然出现,让人猝不及防,那些往事才鲜活跳出,此刻这样一一的道來,她惊觉,那疼痛还是这般清晰,一刻也不曾离去。
屋内的空气沉闷压抑,周广涛对这件事情,之前就有了些思想准备,听着颜落夕一点点的说出來,他并沒有预想中激动愤怒或者暴跳如雷。
他双手交握在腿上,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直沒有说话,仿佛对颜落夕说的事情并不以为忤,但颜落夕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颜落夕越往后面说,越难以保持平静,语速越快,情绪也越激动。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再也不能被人控制,仿佛一江向滚滚而去的东流水,颜落夕和厉安之间的事情一但揭开,就不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发生逆转。
又或者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颜落夕一个人在苦苦维持掩盖着的,在表面的平静被揭穿过,便会爆发出长久压抑的,不受控制的湍急速度和狰狞面目。
周广涛一直一动不动的听着颜落夕的诉说,听到后來,他感觉到自己交握的手都有些发麻,全身所有的关节都像生了锈般,一动都发出僵硬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