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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十数盏灯笼高挑,地牢前剑拔弩张的情形一览无余。
不远处的琉璃峰上,灵崆蹲在栏杆上:“你真的不管?被捉了个正着,就算不被当妖人处死,挨罚受些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了。”
在它身旁栏杆之后,有一道高挑的身形矗立。
玄色的衣衫跟夜影同色,眉心的一抹玄影,如描似画。
他道:“她在执意救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最坏的后果,若是皮肉之苦能叫她长点记性,倒是不坏。”
“吾可舍不得,”灵崆叹气,“虽然说皮相而已,但是太过完美,伤到哪一处都觉着于心不忍呀。”
那人隐隐轻笑,狭长的凤眸微动,看向前方。
突然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幻。
——地牢门口,几名弟子逼上前去,长剑挥动,想要先将最大的威胁沈遥夜拿下。
不料沈遥夜突然一笑,一把将旁边的阿镜拽了过来挡在身前。
他竟把阿镜当成了活生生地盾牌,迎着那几名弟子的长剑冲了上前。
彼此间的距离本就不远,这些弟子们躲避不及,眼见阿镜就要被刺成一个筛子,只听蔺渺大喝一声,手底清光浮动,往前如海波般涌出。
电光火石里,弟子们长剑冲天而起,而这一刹那,沈遥夜松开阿镜,纵身跃起。
蔺渺掠身往前,及时地将阿镜接住。
周论酒则喝道:“妖人哪里跑?”一跃上前想要将沈遥夜拿下。
沈遥夜咯咯笑了出声,右手探出,掌心中一股黑气涌出,黑气里隐隐地似有东西在窜动。
周论酒心头震动,竟不敢再硬拼,忙闪身倒退,这倒退的速度,却比方才迎上去的速度更快几分。
在这错眼的功夫,沈遥夜身形跃动,兔起鹘落,很快消失在方圭山连绵的楼阁之间了。
“可恨!”周论酒挥了挥手中剑,回头吩咐弟子:“速敲警钟,满山搜捕!”
蔺渺将阿镜放下,脸上却有些困惑之色,他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扫视周围。
目光在琉璃峰方向停了停,却一无所获。
此刻周论酒赶过来,怒道:“如今跑了那妖人,这丫头万万不能再放过了,明天禀告观主处置!”
阿镜胸前的衣裳已经给剑锋划开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蔺渺及时出手,这会儿只怕要血溅当场了。
她不顾一切救了沈遥夜,他却在瞬间恩将仇报。
虽然没奢望承他的情,却也想不到他竟可以做到如此绝情。
见周论酒带人去追沈遥夜,蔺渺说道:“你为何要救他?”
阿镜无法解释,只说:“我不忍。”
蔺渺看着她受伤的掌心,自然认得出那是雷石炙伤的痕迹:“你……”
阿镜默默问道:“蔺师叔,真的只有妖物才会被雷石惩戒吗?”
蔺渺张了张口,望着她立在夜色之中,身形纤瘦,容色懵懂,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儿罢了。
而就是这样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子,那夜在方圭别院,以一人之力引开了瞿如,才保全了当时大多数弟子的性命,这样的人,如何会是妖物?且以他的看来,阿镜身上并无任何妖气。
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只安抚说:“今晚上观主闭关修炼,明儿才会出关,到时候我会替你求情……你、你或许可以告诉观主,你是被那沈遥夜给蛊惑了,所以才身不由己作出这些事来。”
这分明是给阿镜开脱的借口,阿镜会意地点点头:“多谢蔺师叔,不过……”
“怎么?”
“假如观主不饶我,那么,求蔺师叔帮我求情,务必不要连累张春。”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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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人一猫望着这一幕。
灵崆斜睨身旁的人:“你还说不关心那个丫头,刚才贸然出手,几乎都给蔺渺发觉了。”
那人沉默片刻:“我是怕她受伤,让你伤心罢了。”
灵崆嗤嗤笑了两声,不去戳破这谎言。
他又昂头看向沈遥夜逃走的方向,说道:“怪不得你说沈遥夜被捉住事有蹊跷,他果然是故意被拿住,只是为了混入方圭山?”
“嗯,”此人声音清冷,“现在看来,他大概也是为了那样东西而来的。”
灵崆跳起来:“这个浑小子,心思太深,狡诈多变,又如此冷酷无情,无所不用其极,那东西绝不可以落在他的手里,否则一定要天下大乱。”
“放心,”清冷的声音里泛起一抹笑,“所以我们才在这里啊。”
灵崆望着底下,蔺渺正护送阿镜离开,灵崆道:“那你去盯着那小子吧,我可干不过他。我得去看看镜儿了,唉,希望吃了这次亏,丫头能够长点心眼。”
“她不笨,也并非不明白,她只是要做她想做之事罢了。”
灵崆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丫头说……你是她的仇人?你以前哪里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