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白白挨了蝙蝠侠一眼不赞同的目光, 闪电侠咧着嘴, 有一点点无奈地看着他不得不抱着的小姑娘——黑发的小朋友现在眼神还挂在神奇女侠身上, 半点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跟别人的姿态有多亲近。

闪电侠试着拍拍夏洛特, 但是完全不管用。

还是红头罩跑过来之后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夏洛特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抱住了别人的脖子, 露出了一点甜甜的又不好意思的笑容。

“谢谢, 巴里。”

她对闪电侠说, 而后者愣了一下, 摸摸脑袋：“没事的，你——”

有子弹一梭子扫射了过来, 夏洛特被闪电侠当机立断地带到了远处。留在原地的红头罩不得不跳到掩体后头，接着立刻抽出自己的武器，向外开火。

“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吧。”

闪电侠将夏洛特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留下一句话, 又冲向了战场。

而在正义联盟到来之后, 又袭来的那波援军, 被他们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地结果掉了。

夏洛特把帽子戴好, 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 抬起下巴看向远处。

其实她也可以。

正义联盟在整理战场后，红头罩将数据交给蝙蝠侠, 又说明了现在已经进行到人体实验的程度——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夏洛特, 并且告诉了蝙蝠侠, 实验体的事情是夏洛特发现的。

“……”

蝙蝠侠又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像是憋了很多难听的话的样子。而接下来, 红头罩的话则让他有些意外了。

“运输的那些卡车是她……困在了循环空间里的。”红头罩说：“我也不想让她参与进来。”

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果没有夏洛特的帮忙的话，那么这个任务很可能会因为证据被人提前转移走而宣告失败。蝙蝠侠想了想就知道很可能是有人泄露了信息，但是现在这件事不方便提起。

而夏洛特……

他眼光往那边一放，发现小女巫已经不在远处的安全区了。

夏洛特悄悄挪到了神奇女侠附近，时不时伸着脖子，瞅一瞅黑发的女神。

戴安娜正在跟超人说些什么，后者发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姑娘，笑了一下。戴安娜循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了带着尖帽子的小丫头。

刚刚把红头罩困在了屏障内，还在外面扭啊扭的那个。

女神将叉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将那个晃来晃去的小东西叫过来。夏洛特惊了一下，拍拍斗篷上的灰，然后才蹦蹦跳跳地往那个方向走。

“那个，神奇女侠，中午好。”

小姑娘的脸通红：“我、我叫夏洛特。”

她有点紧张地问。

“您要开始教训我了吗？”

神奇女侠想严肃一下，但是看着小姑娘的眼睛，过了两秒，就笑了起来。

“你……”她问：“你是蝙蝠侠的女儿？”

“算是吧，不过我跟他不是很熟。”夏洛特脑子一转，想到超人在正义联盟里更受人欢迎的传闻，立刻这么说。然后她看了看超人，跳到他那边：“我跟超人更熟悉些。”

“呃，夏洛特。”

超人拍拍夏洛特的肩膀，指指后面。夏洛特歪歪脑袋，往后稍微看了一眼，立刻转回了头。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

“闲聊暂时要到此位置了，各位。”蝙蝠侠随后话题对上了夏洛特：“我现在需要你把那几辆卡车放出来……”

他本来想叫她的名字，但是这在正联中并不合适——他想起了那个堕天使的代号，但是更不合适。

一个不是正义联盟成员的乱入小姑娘，用真实身份或者代号指代她都不好。

“现在。”

他只能这么着重强调了一下时间。

“哦。”

夏洛特收敛了点自己刚刚的高兴，举起手先跟联盟成员确定了卡车的出口——绿灯侠在远处点点头，随时准备拦截这些车辆。钢骨则一直监控着气流气压等等数据，像是在……

侦查夏洛特一样。

不过小姑娘并不介意，立刻斩断了循环。

几辆卡车就那么像是穿过了什么玻璃幕墙一样出现在了公路上，而他们自己似乎也在看到了有人拦截的时候像是得到了解脱，以至于绿灯侠还没动手，他们就自己停车，跳了下来，大哭着举手投降。

“……”

蝙蝠侠看了看夏洛特：“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就是将空间循环了一下而已。”

夏洛特这么说，在蝙蝠侠的目光逼问下补了一句：“然后添加了一点幻觉——让他们以为自己停下的话就会掉进悬崖。”

“你……”

蝙蝠侠皱眉，但是还没说话的时候，超人为了阻止一场很可能的争吵或者训斥，开始立刻缓和气氛。

“干得不错，小丫头。”超人看起来兴致勃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让他们一直跑。”夏洛特看了看那边，说：“因为一旦他们发现进入了循环空间之后，很可能就会在中间停下，想别的办法——我不能确定他们在哪里停下，以及如果停的地方相对较远又逃走了的话，我能不能再次捕捉到他们。”

所以她直接用了幻术，先让他们陷入恐慌，确保他们一直消耗油量，哪怕想出了办法逃走也跑不远。

听到这话之后，神奇女侠高看了夏洛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那也不能……像刚刚那样。”她说：“你在战斗之中，而战斗中是不能分心开小差的——一不留神你就会没命。”

戴安娜的语气很温和，虽然的确是在教训夏洛特。小姑娘一直在看她，听到这句话后点点头，看起来乖得不行。

“这次有我们救场，但下次就不一定了，你要……”

“没有下次了，神奇女侠。”

蝙蝠侠在一旁说：“她不是什么联盟成员，也不是超级英雄。未来她只会好好地待在家里，起码先休养一阵子。”

这是夏洛特当时跟家长们说得原话，所以蝙蝠侠说出来之后看了夏洛特一眼，小姑娘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反驳。她只能撅噘嘴，然后被神奇女侠捏了捏脸蛋。

“但你很聪明，”女侠笑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蝙蝠侠的女儿。”

然而再多的话也没有打消蝙蝠侠的怒火。

坐在蝙蝠飞机上之后，夏洛特很明显能够感受到老蝙蝠的不快。红头罩刚刚像是已经被骂过一次的样子了，而夏洛特心想，接下来很可能就轮到她了。

杰森摘掉了头罩，看到夏洛特惴惴不安的样子，又想起刚刚她那个耀武扬威的德行。

他低头勾勾嘴角，在想一会儿韦恩要怎么说她。

而韦恩摘掉了蝙蝠侠的头罩之后，启动了飞机，一言不发地驾驶。夏洛特有点心虚，但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

“爸爸，”她还是先出声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插手不属于我管辖的事情的。”

反正无论如何，按照蝙蝠侠以任务优先的性格，夏洛特觉得这么道歉应该是没错的。

然而韦恩没有搭理她，继续坐在座位上，看着各种参数。

……？

夏洛特觉得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起码韦恩会肯定一下她的良好态度。然而韦恩不为所动，开始看杰森拿回来的数据。

“我也不应该在……没有确定自己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使用魔法。而且刚刚，的确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夏洛特看看杰森，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大男生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没用的东西。

夏洛特内心唾弃杰森这种什么都不管的行为，但是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怎么道歉了。

毕竟针对大人，都是需要对症下药的——蝙蝠侠在乎任务，也在乎执行任务的人的安全，甚至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

他无论如何都会保证任务执行的到位，并且会讨厌任何横生的枝节，同时会将所有罗宾的受伤和失误都归咎到了自己头上。夏洛特琢磨着自己戳他的点已经全部道过歉了，再怎么韦恩也不应该这么对她。

然而韦恩就真的这么对她了！

从任务地点到某个正义联盟的基地里，韦恩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也没有跟夏洛特多说什么。夏洛特捅咕捅咕杰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这我怎么知道。”大男生自己也很意外：“我以为他回先骂我一顿把你卷进来的事情来着，结果现在还没来……”

“杰森，你过来。”

韦恩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两个在角落里合计的小朋友一条。年轻男人露出了一点想要打架的不爽眼神，被夏洛特拽了下袖子。

“……我知道了。”

杰森这么说，像是承诺了这次一定不跟韦恩打起来，然后就跟着他去了某个房间里。

夏洛特自己做在外面，眼睛咕噜噜地转，也没有乱动。

等到其他联盟成员到了附近之后，看到这个很乖的小女巫，没事儿干的就凑了上去。

比如闪电侠。

“你是蝙蝠侠的女儿？”

闪电侠突然出现，跟夏洛特聊了起来：“我以前没听说过你——好像他儿子多。”

夏洛特点点头。

“我以前跟妈妈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瞄，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看到了神奇女侠跟超人一起走了进来。他们正在语气严肃地说着什么，而两个人都互相点点头之后，这才散开。

乔纳森的爸爸本来可以离开了，但看到夏洛特在那边跟闪电侠聊天，过去关爱了一下妻子的干女儿。

“你怎么会到那里的？”超人说：“你简直把我跟布鲁斯吓了一跳。”

你们联盟不是都互相称呼代号的吗。

夏洛特依稀记得蝙蝠侠什么时候跟她说过那么一句，而闪电侠打了个哈欠。

“合着你早就知道？”他想伸手捏捏夏洛特的脸，结果被小姑娘躲开了：“哈哈哈你还挺认生的啊。”

“巴里，女孩子的脸不能随便捏。”

戴安娜走了过来，顺手揉揉夏洛特的脑袋：“刚刚他把你带走了——有没有在路上挨骂？”

神奇女侠似乎深知蝙蝠侠御下之严格，以为夏洛特这么乖的样子一定是被骂过了。夏洛特抬头，看着她，摇摇头。

“我刚刚提前承认过错误了。”

不过好像韦恩并不满意就是了。

戴安娜坐在夏洛特身边，问了她一些基本的情况，比如多大了。在得知小姑娘快19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似乎完全想不到蝙蝠侠亲生的孩子能有这么大。

“戴安娜，这孩子的妈妈带她单过来着。”

超人知道一些内情，这么解释：“她一年多一点以前才跟布鲁斯正式认识。”

“……怪不得。”神奇女侠笑了一声：“你好像完全不怕他。”

怕还是怕一点的。

夏洛特见过韦恩带着怒气的样子，所以对蝙蝠侠或多或少还是存有敬畏之心。如果韦恩真的板着脸教训她，那她只能哭唧唧地求原谅。

小姑娘很认真地这么说了，引得神奇女侠忍不住笑。她看着夏洛特，就好像看着一直毛茸茸的小兔子。

“你真可爱。”她说。

“我觉得您也很可爱。”夏洛特简直想甩尾巴：“而且刚刚在战场上的姿态非常英勇！”

无所畏惧的女性迎着风，黑色的头发飘在空中。硝烟和炮火点缀着她战斗的姿态，而阳光下的剪影和她的眼神——

很像一个人。

夏洛特看着戴安娜，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我觉得您真厉害。”

她战斗的时候更多地还是在搏斗，但是直面敌人时脸上紧绷的起伏和棱角，以及眼中的肃杀和狂怒，让她跟夏洛特记忆中的影子渐渐重合。

大太阳下被风吹乱的袍角、堪堪戴在了头顶的尖头巫师帽、手中带着金色光芒的魔杖。

“你这个小皮皮鬼。”

那个年轻女人挡在她面前，不远处有轰隆声，几辆装甲车缓缓驶来。

“等妈妈解决了他们，就回来揍你。”

也曾经人在战场上威胁过要修理她来着。

但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戴安娜觉得夏洛特的眼睛里带着水光，只能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这个动作不知怎么，让夏洛特越发难过了起来，噘着嘴小声问了一句。

“那个，我能抱您一下下吗？”

“……？”

戴安娜有点懵，不过还是张开了怀抱。

小姑娘像是大老鼠一样地糊在了戴安娜怀里，让这位女神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按照正常的程序，抱着小姑娘，顺便拍了拍她的背。

但是还是很疑惑。

“……”超人知道了些什么，把看热闹的闪电侠拎到了一边。

“诶？”闪电侠动了动：“我，我还想要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