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掀开车帘子,道:“大郎媳妇,你没有事吗?”
李荷花走过去,道:“母亲放心,贼人已经伏诛,别担心。我去看看这些人有没有熟人?”
陆母送了手,道:“那大郎媳妇你小心,我要照顾芙蓉,就不去看了。”
李荷花也不计较她的胆小,转身走向范松。
还没有走进,就听到范松怒吼:“陆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刺杀夫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说,是谁指使你的?”
李荷花脚步顿了顿,难怪她会觉得熟悉呢。走进一看,面罩下的脸的确是陆明,只是他的脸扭曲得让人看不出来是那个俊秀的小厮。陆明哈哈大笑起来,道:“良心?陆家人有良心吗?我为了陆隽宇掏心掏肺的伺候着,结果就因为一件小事就撵走我。害的我被毁容,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有良心?这次算我倒霉,要不然该痛的就
是陆隽宇了。”
李荷花淡淡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大爷,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不感恩不说,还说出如此颠倒黑白之话,世人要是都如你这样的品行,只怕这人世间就不是人世间了。”陆明看着她,恶毒的说:“陆夫人,我技逊一筹,愿赌服输。只是陆夫人你为了陆隽宇那个小人做了这么多事,他却和美人郡主亲亲我我的,你甘心吗?可你不甘心,只怕也斗不过他,我还是建议你见到他
,就给他一菜刀,杀了他,他就只属于你了。”
范松一脚踢过去,道:“你才是小人,竟然敢挑拨大爷和夫人的关系,我要杀了你。”李荷花拦住他,看向陆明,突然笑了,道:“陆明,你这张脸好像是被菜刀砍的啊,看你伤痕的深度,应该不是会武之人做的。那么就是普通的妇人了?你为何招惹了普通的妇人?唔,让我猜猜,难不成你
卖了你的菊花?哦,就是你的屁股?”
陆明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挣扎着起身,大叫道:“不要说了!不,我要杀了你!”
范松等人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些只在话本中发生的事情陆明竟然经历了?但一听到他的怒吼,他和陆福一左一右的夹住了他,陆福趁机卸了他的胳膊,将腿上的绳子又加固了一遍。
李荷花继续道:“还有你这些所谓的兄弟是不是都是你的入幕之宾?所以他们才肯听你的话一起来杀我吧。不过你一个人伺候这么多人,身体是不是早就得病了?这也是你孤注一掷的原因吧。”
被抓回来一个干瘪的男人开口道:“病什么病?”李荷花神秘一笑,道:“你说什么病?公用一个人,和青楼的妓子一样,你绝对会不会得病?还是说你们换成了男人,就不一样了?呵呵。最近你们不觉得普通的伤风很久都好不了?啧啧,这可不是一般的
脏病呢,除了死,你们别无他路。”
干瘪的男人大叫道:“胡说!”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上的伤口立即崩裂,鲜血崩裂出来,他摁了摁,可是却不似以前一样慢慢的减少,顿时惊恐起来,道:“陆明,你得了什么病?”
陆明仰天大笑起来,道:“哈哈,陆夫人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得的是脏病,我要死,你们这群黑心肝的也会死!”男人想挣扎着冲过来,却被陆福踢了回去,道:“我真不该救你,陆明,你该死!活该你被男人玩,还是你主动找上门的,哈哈,呸。没有想到我马老二玩鹰却被鹰啄了眼睛,不过被你蛊惑了,我自认倒霉
。”陆明呸了一声,道:“马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和陆夫人的仇可是我大。你和你大哥马老大本来就是流放犯,却逃了出来,马老大被陆夫人遇见,然后又被逮住了是不是?所以你才处心积虑的
想要杀掉陆夫人为你大哥报仇。你想脱身,休想!”
“你胡说,我可不认识陆夫人,也不认识什么马老大,都是你一派胡言。但是陆明,看在我们兄弟一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陆明楞了一下,道:“我就是伤风。”随即大叫道:“马二哥,我们被陆夫人骗了,她故意扰乱我的心绪,让我们自相残杀的。我前些日子才找大夫看过了,我没有病。”
马老二吃人的眼神看着李荷花,道:“陆夫人好手段。传言还说你是一个无脑的悍妇,谁知心机和陆大人不相上下啊。”
李荷花敏感的抓住他的话语,道:“传言?谁传言?你们背后有人指使。”
马老二立即闭嘴。
李荷花刚想说话,就见一群衙役跑向这边,大叫道:“京兆府办案,都站远点。”
她只好闭嘴,然后就看到马老二隐蔽的一笑,可是陆明却好似有些惊恐。
京兆府的衙役傲慢得很,闻名了缘由,又记上了他们的来历之后,一挥手道:“这些蟊贼我们要带走,等案件侦破完了,我们会贴出告示,你们多关注就好了。”
说完扬长而去。
杜先生走过来,道:“夫人,换个蓑衣,你这蓑衣身上好多血?你可有受伤?”
李荷花摇摇头,道:“都是小伤,没有大碍。”说着露出胳膊,让她看了看。
杜先生一看的确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才放下心来,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我给你擦伤。不过你得快点换衣服,要是伤风了就麻烦了。”
李荷花应景的打了两个喷嚏,笑道:“不碍事,我身体好的很呢。”然后看向范松和陆福,他们也受了伤,道:“先生还有吗?给范叔和陆福一些吧。”
杜先生立即扔给他们一个小白瓶。陆福擦好后,有些踌躇,最终还是走向李荷花,拱手道:“夫人,您刚刚说陆明得了病,这,会不会传染啊,我,我刚刚被他砍了一刀,他的血都溅到我身上了。”身上有些血都是他的呢,想着刚刚他们说
的话,他顿时想吐?明明陆明以前看起来还很正常啊。
李荷花噗嗤一笑,道:“刚刚没有听到陆明说吗?我骗他们的。我又不是大夫,哪里会看病啊?不过要是你不放心,一会去大觉寺,让懂医术的大师给你看看。”
陆福惊喜道:“是,多谢夫人。”
马车继续前进,李荷花进来马车换衣服,陆芙蓉和陆母很快就尽量离她远远的,想必是听到陆福的话了。
李荷花看着两人,眯着眼睛道:“母亲,妹妹,我也是为了救你们才如此拼命的,你们不道一个谢吗?”
陆母勉强笑道:“多谢大郎媳妇。”
李荷花看着他们如避蛇蝎的样子,故意慢吞吞的换衣服,看着他们脸色越发苍白,才嗤笑一声,跳下了马车。
杜先生走在她身边,小声道:“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也坐马车里。”
李荷花爽朗的笑道:“不用,我问心无愧就好。”
杜先生拍拍她的肩膀,道:“夫人,我就喜欢你这性子。”
李荷花笑道:“我也喜欢先生这性子,既然我和先生如此投契,不如将合同再延长十年吧。”
杜先生:……她说错了,她一点都不和投契。
她等她道:“我可不想一直在你家,等赚够了银子,我就去走遍大齐,看遍江山湖海美景。”
说笑间就到了大觉寺。
一路上都听到说大觉寺寺庙如何的庄严,香火如何的旺盛,都及不上他们看到的那一刻。
大觉寺不愧是大齐第一寺庙,远远望过去,听着传来的钟鸣声,心中不由得产生崇敬虔诚的感觉。
大觉寺坐落在大觉山上,山脚下是一级级的台阶通向山上。陆家的马车到了大门处,抬头就看到大觉寺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正是当今圣人的提笔。
有小沙弥看见了他们,立即上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可要进寺?”
李荷花上前道:“是,我们从凉州而来,路遇大雨,想在贵寺借住两天,不知道贵寺是否方便?”
小沙弥道:“施主能到这里,就是缘分,自然方便,施主请这边请。”
然后走向旁边,李荷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在大树和滕曼之中,竟然有一条马车道。
喜道:“多谢小师傅,不瞒师傅说,马车里有老人,早就疲惫不堪了。”
小沙弥也笑了,道:“佛祖胸怀天下,早就为众生指明了方向,施主请。”
马车顺着道路到了大觉寺,很快有知客僧前来迎接,并安排好了厢房。李荷花也上道的说:“师傅,我想为宝寺尽点心意,不知哪里可以添香油?”
知客僧很是热情的将大觉寺各个殿都介绍了一遍后,道:“施主进寺就是缘分,今日已经很晚了,施主不如早些歇歇,明日一早可来大雄宝殿听主持大师讲经。”
李荷花合十回了一个礼,道:“多谢师傅指点,我明日一定准时就到。”
等知客僧走后,李荷花看着陆母和陆芙蓉安顿好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厢房。
第二天,李荷花准时去了大雄宝殿,然后又捐好了一百俩的香油钱,才咨询知客僧,问明了会医术的僧人住处后,就去亲自请到了厢房,先给陆母和陆芙蓉请脉。
两人出了旅途疲累引起的身体不适以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只需休息即可。而她自己也当着陆母和陆芙蓉的面,让僧人号脉。
在僧人说出她和她们一样的症状之后,她就看到两人的脸色才轻松了许多。她想着日后再骗人可要少扯病什么的了,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命的。
陆家的人身体都很好,终于让大家脸上露出了笑容。
歇了一天,天气终于放晴,李荷花就要准备走,可是陆母却不同意了。
她道:“大郎媳妇,好不容易来趟大觉寺,不如我们多拜拜佛祖、菩萨,保佑大郎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也保佑芙蓉能够觅得好姻缘。”
听到她这样说,李荷花只好答应。
接下来几日,陆母领着她和陆芙蓉开始每个殿里都跪拜,求签。每个佛祖、菩萨全部都拜到。
这日,三人拜好了之后,慢慢走出大雄宝殿后,陆母才敢低头在揉膝盖,陆芙蓉扶着她,李荷花则到处张望。
这时迎面来了一群人,她顿时顿住了。
陆母看到有人来,就后退几步,道:“我们回去吧,等下午再过来。”可是她和芙蓉走了几步,去不见李荷花跟上来,不由得奇怪的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她雕像一样站着不动,眼睛看向了某处。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陆芙蓉惊喜道:“母亲,哥哥!是哥哥。”
陆隽宇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魂牵梦萦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好像瘦了,是很累吗?是啊,提前了大半个月到了京城,能不累吗?
这时陆芙蓉的喊叫声终于让他魂魄归位了,快速的上前,跪倒在陆母面前,道:“不孝儿子见过母亲。”
陆母眼泪都在眼中打转,握紧陆芙蓉的手,道:“是,是大郎。”然后反应过来,擦拭了一下眼角,扶起陆隽宇,道:“好,好,我终于又见到我儿了,快起来。”陆隽宇这时转过头看向李荷花,微笑道:“娘子。”幸亏这里是寺庙,要不然她都要去抱她了,天知道他多想她啊。不过她娘子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一点激动之情都没有?更加不要说思念如潮得泪如雨下
了?呃,怎么感觉有杀气?谁惹他娘子了?李荷花还没有说话,这时就听到一个悦耳好听的声音传过来:“陆大人,这就是老夫人吗?咦,你不是说要到冬月才会到吗?”